“怎麼了?”瞧見竹子臉上的表情,夏晚梔摘下圍裙走出來,手上沾上的顏料還沒來得及洗。
她唯獨對顏料沒有潔癖。
創作的畫風根據單主提供的夢境而改變,目前畫的這一幅屬於狂野派,夏晚梔剛潑了一桶顏料,這會兒心氣豪放得很,動作舉止哪還有半分溫柔。
竹子對於這樣的夏晚梔早見怪不怪,但外邊站著的某個人卻顯而易見地蹙緊了眉。
“你的爛桃花。”竹子拇指朝後指了指,跟夏晚梔交換了一記眼神便繼續接待其他前來諮詢的客人。
夏晚梔今天沒穿裙子,輕薄的鏤空針織罩衫下是一件黑色的小吊帶,白皙的面板與那玲瓏身段若隱若現,再搭配一條廢土風黑色寬松牛仔褲。
褪去溫柔之後,是灑脫與自由。
周煜沒見過這樣隨性的夏晚梔。
“謝祁延是養不起你麼?竟捨得讓你出來從早忙到晚。”周煜諷刺一聲。
工作室客人不少,想見夏晚梔還得預約。
查驗了預約號,竹子才公事公辦地放他進來。
夏晚梔歪了歪頭,手頭上正忙著,她沒功夫搭理一些無關緊要的人,雙手插兜走回自己畫室。
周煜沒想到她連搭理都不帶搭理,正準備追進畫室時被竹子高聲喊了一句:“那位先生,看清前方閑人免進的標語沒,煩請配合。”
這一喊,周圍人都往這邊看來,周煜只敢怒視了竹子一眼,手按在那扇透明的門上:“梔梔,我有話想和你說,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夏晚梔隔著門看他一眼,表情多了一絲絲不耐煩。
正是清楚周煜有多不要臉,擔心影響竹子記錄單主敘述夢境的過程,不得不妥協移步到工作室外邊。
“表弟有話就在這說吧。”夏晚梔嗓音淡淡,抬眼就能看見前方的空中花園。
去年五月,他精心籌備一場告白,也如願獲得了她的同意。
可今年五月,她成了別人的新娘。
周煜心髒堵得慌,可害怕謝祁延再對周家使絆子,只得調整情緒,開口道:“你也覺得,我應該留下孫靈梔和她的孩子,一輩子跟不愛的人捆綁在一起嗎?”
夏晚梔隔著玻璃欣賞那花園內的風光,話她聽到了,只是在思考該說些什麼。
“那是你自己的選擇,不是麼?”夏晚梔沒糾結太多,只知道自己無權幹涉別人的人生,輕笑道,“你不該來問我,事已至此,你該接受不是?”
周煜只覺得她的笑很刺眼。
“是啊,事已至此,你倒是接受得快。”他苦笑,自嘲,“這麼快,隨謝祁延將我當做表弟。”
夏晚梔沒吱聲,只笑笑,示意自己要進去繼續工作了。
這一次,周煜沒再追上前。
回到畫室的夏晚梔剛拿起畫筆不久,竹子再次敲響畫室的門。
“閑雜人等一律不接待。”夏晚梔撂下話。
“餘飛算嗎?”竹子笑得鬼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