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個男人將她拋棄。
他心疼,他痛恨,卻又暗自慶幸自己又有了機會。
可是他卻發現,她很愛那個男人,愛到,拒絕任何人的靠近。
姚琴去北城後,柳書白因為工作走不開只能派人暗中保護著,得知侯夢秋要對她下手時,提前讓人到楊柳巷將她帶回了南城。
他告訴她留在北城有多危險,替她分析其中利弊。
謝祁延身在謝家,為保證自己的安全也為了保證謝祁延的安全,姚琴最終安分妥協。
這一走就是五年,五年的時間裡,他靠近她,陪伴她,試圖將她帶出困境,可是她封閉了自己,拒絕他袒露的心意。
她每天都活在過去,活在與謝天齊美好的回憶裡,整日以淚洗面,她知道那樣的自己有多狼狽,所以她不敢去見自己的兒子。
再後來,她確診重度抑鬱,柳書白怕她輕生,對她寸步不離,唯一一次失誤,就是讓她脫離自己的掌控飛去北城找侯夢秋。
就那一次,他差點失去她。
謝祁延也差點失去母親。
“墜江那次,她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差點回不來。”柳書白只是提起這件事便臉色倏然白了,他語氣裡滿是後怕,悲傷的情緒湧現出來,“再醒來時,她連續半個月不曾說一句話,一開口,就是笑著問我是誰,我以為她失憶了,可是沒一會兒,她又認出我是誰,哭著問我謝天齊在哪。”
“再後來,她被確診精神分裂症。”柳書白說出的每一個字落在謝祁延的心頭上都是重重一擊。
謝祁延呼吸一窒,像溺在水裡,缺了氧一般難受。
“她抑鬱症……”柳書白哽咽著,說著說著眼眶濕潤一片,摘了眼鏡抹去眼淚水,他又繼續,“她抑鬱症還沒治好,怎麼落了個水就精神分裂了呢……”
精神分裂症致使她與外界失去了統一性,她逐漸嗜睡,有時候一睡就是一整天,有時候會患得患失,偶爾唸叨著謝祁延的名字,唸叨著唸叨著又忽然問謝祁延是誰,時間一長,她開始瘋言瘋語,思維産生嚴重的混亂,有時候活在自己的幻想裡,說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甚至會把柳書白錯認成謝天齊。
唯一慶幸的,是她依賴柳書白,信任柳書白。
於是柳書白每天哄著她,給她編織了一個又一個美麗的謊言,日日守在她的身邊。
因為那些不如意的過去讓姚琴變成現在這樣,所以他狠下心帶著她徹底遠離那些是非。
包括遠離她的兒子。
這些年來,柳書白找了最好的醫生團隊替她治療,姚琴還是會偶爾提起謝祁延和謝天齊的名字,可也只是那麼一瞬間的事情。
更多時候,她沉默寡言,毫無生氣。
但她不再尋死。
柳書白陪著她的時候,她也會笑,像個小孩兒。
他本想,這輩子就這樣也好,可是這段日子,姚琴的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混淆,有時候會冷靜地跟他商量想回去看看兒子,可冷靜過後,她會握著一把剪刀出神。
她變得呆滯,甚至常常把死掛在嘴邊,跟柳書白交代遺囑。
偶爾,還會將玩偶當成自己兒子,嘴裡喊著阿延,哄他睡覺。
柳書白害怕,害怕極了。
他不知道她怎麼了。
他怕救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