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發瘋了,陳遠的死亡是我們所有人都一起確認過的,他不可能會活過來。”張昊的手被抓得很痛,他猛地抽回自己的手。
“你手破皮流血了。”季安之發現張昊的手上被劃出了好幾道紅痕,其中深的一道抓痕,皮被抓破,正冒出來幾顆小血珠。
張昊舉起手臂,輕輕吹了吹手臂上火辣辣的傷口,回答道:“這點小傷不值一提。”
“那你有沒有進過廚房,你進廚房的時候有沒有看見過牆壁上的鑰匙串?”顧硯辭冷冷地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陳宇抬起頭,充滿血絲的眼睛看著顧硯辭,嘴唇顫抖著說:“沒有。”
他的精神狀態極差,眼神渙散,臉上寫滿了恐懼與疲憊,彷彿被什麼可怕的東西糾纏著。
季安之看著陳宇這副模樣,看不出來是真的還是假裝的,但是心中不禁有些動搖,如果真的是他偷鑰匙,他有必要大飛周章地演這出給所有人看?
一場鬧劇終於結束,季安之捂住嘴忍住哈欠,慢慢走回房間。
她確認門已上鎖,就坐在書桌前記錄今天從陳遠口中得知的特殊房間的內容,寫上自己猜想。
燭光在紙面投下晃動的陰影,季安之指尖摩挲著鋼筆,檔案上的字跡愈發潦草。一陣濃烈的睏意向她襲來,她連打幾個哈欠,淚水漸漸模糊視線,慢慢闔上眼眸。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站在池塘邊。她的長發被風吹得狂舞,如黑色的蛇般纏上脖頸,又猛地糊在臉上。
季安之慌亂地抬手將散落的頭發撥正,她環顧四周,周圍死氣沉沉,看不到一絲生氣。
天空一片陰涔涔,池塘邊的樹木像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怪物,扭曲的枝幹在風中呼喊。河水呈現出詭異的黑色,一動不動。
季安之滿心疑惑地走過去,看到水裡出現自己的倒影,只覺得毛骨悚然。她正要準備轉身離開時,水面突然泛起漣漪,她的倒影竟慢慢咧嘴笑了起來。
一隻冰冷黏膩的手從水下伸出,死死地抓住她的腳踝,用力一拽。
膝蓋上的劇痛讓季安之變得更加醒神,她趴在地上拼命掙紮,雙手胡亂揮舞著,試圖抓住旁邊任何可以抓住的東西。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她拖入水中。冰冷刺骨的河水從四面八方湧進她的口鼻,她在水中拼命扭動身體,四肢慌亂地劃動,想要浮出水面。
劃動良久,還是沒有動彈。季安之感受到腳腕邊的禁錮,想回頭看一眼是什麼東西拽著自己往下沉。
就在她呼吸不暢,肺部開始灼燒般疼痛時,藉助水面折射的月光,她看清了禁錮自己的那隻手,那隻手腕間戴著熟悉的手鏈,塗著紅色的指甲油。
恐懼如電流般貫穿全身,她驚恐地發現,水底拖拽自己的,不是其他東西,而是另一個自己。
季安之往下跟她對視,她看到另一個“季安之”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嘴角不斷張合,明明自己不懂唇語,但她卻莫名看懂了。
另一個“季安之”說的是:“別掙紮了,在這個無盡世界裡,只有我懂你,我們註定永遠在一起。”
就在這時,一陣強烈的窒息感猛地將季安之從夢境中扯回現實。
她驚恐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埋在水裡,水正不斷灌進鼻腔和嘴裡,她的腦後有一雙手用力地將她的頭按入水中。
水流嗆入季安之的氣管裡,她手腳並用拼命撲騰,濺起大片水花。掙紮間她的手脫出來,指甲不小心在浴缸邊緣劃出一道道刺耳的聲響。
她意識到自己應該被摁在浴缸裡,但是腦後力氣大得驚人,根本無力反抗。
隨著求生的慾望被點燃,季安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裝死或許是唯一的生機。她屏住呼吸,逐漸停止掙紮,四肢軟綿綿地垂著,任由背後的人繼續將她的頭摁在水下。
不止何時,那人似乎察覺到異樣,手上的力道微微放鬆,湊近季安之試圖確認她的狀況。
就在那人準備將她往後拉,季安之趁機抓住手臂,突然發難,雙腿往後用力一踹,精準地踹向那人的腹部。
黑暗中那人被猝不及防地一踹,疼得發出悶哼聲,身體向後仰去,雙手下意識松開。季安之快速呼吸幾口新鮮空氣,然後在黑暗中毫不猶豫抓起一旁的垃圾桶就往他腦袋上砸。
她不想給對方留下任何反擊的機會,又一腳踢向那人的膝蓋。那人重心不穩,摔倒在地。
季安之想起臥室放著的水果刀,毫不猶豫沖進臥室。她一把抓起,轉身面向門口,雙手緊緊握住刀柄,指關節因為用力泛白。
等到那人緩過來推開浴室門,蹲在床邊的她悄悄拿走手機,輕手輕腳躲進床底,放輕呼吸,生怕發出一點動靜,暴露自己的藏身之處。
月光從窗戶斜斜地照進來,在地板上切割出一塊慘白的區域,季安之依靠著微弱的月光和走路的聲音,以此來判斷那人的大概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