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早以洶湧之勢迅速吞噬了最後一絲天光,整座孤島被黑暗徹底覆蓋。
季安之和顧硯辭在燭火晃動的光影下,兩人並排走出莊園。
“季安之你直說吧。”顧硯辭剛剛就見她在客廳裡像只狡黠的狐貍,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不知道打著什麼壞主意偷偷地四處打量。
“咳咳,你這個玉石袖口是不是少了一隻。”季安之清了清嗓子發問道。
“缺失的那一個在你那裡。”顧硯辭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個珍珠耳環,話鋒一轉:“所以這個珍珠耳環的歸屬者是你扮演的角色。”
“是的,你的角色是什麼?”季安之扭頭雙眼緊緊盯著顧硯辭,搖曳的燭火在他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顧硯辭也扭頭看向季安之,言簡意駭地說:“莊園主人的私生子,我猜你是莊園夫人。”
季安之聽到顧硯辭說的話,眼睛瞪得滾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玩這麼大嘛,這究竟是哪個天才發瘋想出來的狗血遊戲劇本,還有這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想想就令人頭疼。
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傳入季安之的耳裡,緊接著,鹹濕的海風裹挾著大海特有的氣息,一股腦兒鑽進她的鼻腔。
待意識回籠,季安之才驚覺自己和顧硯辭來到了海邊,她的鞋跟陷進柔軟的沙灘。遠處海天相接,月光灑在海面上,泛起冷冷的銀光。
“你帶我來這幹嘛?”她看著四周一片死寂,唯有海浪聲和海風的呼嘯聲,不安地詢問顧硯辭。
“你想問的事結束了,但我的還沒結束。”
“你想問什麼?”微風吹亂了季安之的發絲,她抬頭望向佇立在對面的顧硯辭,與他幽潭般漆黑的眼神對視。
“在陳遠死亡的那天,你特地叫他留下,跟他說了些什麼。”
季安之看著顧硯辭那副模樣,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差點就被氣笑了:“你是把我當成殺害陳遠的罪犯審問我嗎?”
“不,我把你當成合作夥伴,因此先要詢問那天的事替你洗清嫌疑。”顧硯辭說話時,他的眉頭微皺,面部線條緊繃,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態度。
“合作夥伴?你憑什麼認為我會選擇和你合作。”季安之語速加快,語氣尖銳,字字句句像一把把利刃。
“可能是因為在這座孤島上,你的真實身份只有我知道,季安之你說對嗎?”顧硯辭他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眼神透露出一絲威脅。
“你覺得我會怕洩漏身份。”季安之將視線轉移到海面,“我可以同意合作,但有一個前提條件就是你要拿你的秘密來交換,這樣我們兩人都互相掌握著對方的命門,是不是很公平?”
“好,你應該還記得一年前你曾經撰寫過的報道,我藉口說我來這裡是因為散心,實際上主要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認識寫信的莊園主人。”
“我是來複仇的。”顧硯辭原本冷峻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他笑容逐漸擴大,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眼神中卻沒有絲毫笑意,只有濃濃的惡意。
季安之和顧硯辭不知何時坐在那艘被破壞的船裡。
她下意識地扭頭看向坐在旁邊的顧硯辭,“所以第一天我來到這裡碰見你的時候,你說了一句房子還行,可惜裡面的主人是個垃圾。”
他微微低著頭,額前的碎發被海風吹起,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像兩扇緊閉的窗。緊抿的嘴唇,線條僵硬又落寞,好似承載著難以言說的痛苦。
放在兩人前面的蠟燭在黑夜裡散發著微弱光芒,在黑暗中搖曳,更襯得他的身影孤獨而哀傷。
不知道為什麼季安之感覺此刻的顧硯辭周身散發著悲傷的氣息。
“顧硯辭,我問你為什麼認為殺害陳遠的兇手不是我。”
“直覺。”
聽說過女人有第六感很強,第一次聽說男人的的第六感也很強。季安之嘀嘀咕咕:“那萬一你的直覺是錯誤的,跟我這個兇手合謀豈不是得死在我手裡。”
“你嘴裡嘟囔什麼呢?”海浪聲掩蓋了季安之的嘀咕聲。
“沒什麼,這就是你開過來的船,看樣子是有人拿著斧子這類的器具惡意破壞過。”季安之起身觀察說著,“你覺得殺害陳遠的兇手是在我們八個玩家之間,還是隱藏在這座島上的其他人所為。
“不是八個,是九個。別忘記管家也在這座島上,所以有嫌疑的不只那八個玩家。”
季安之看著蠟燭只剩下一小截,在海風的吹拂下,火苗瘋狂地舞動,周圍的影子扭曲得奇形怪狀印在船身上。
“蠟燭快要熄滅,我們回去吧。你問我那天和陳遠說了什麼,我目前還不想說,有機會我會告訴你。”季安之拿起蠟燭準備離開。
兩人一路沉默無語,直至看到不遠處莊園露出的亮光,季安之突然問道。
“顧硯辭,你是怎麼知道我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