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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視野開闊, 周圍的景色一覽無遺。
山坡的平坦處, 大約有十幾只小老鼠, 它們身上竟然全都穿著合身的衣服, 有幾只頭上還戴著帽子。
一部分老鼠排著整整齊齊的隊伍,全都朝向月亮的方向,如同人類一般對月跪拜。隊伍前方的地面上,左右各擺著兩只嬰兒拳頭大小的小鼓,左右兩邊小鼓的鼓面上各有一隻比其它老鼠的體型還要小一半的小老鼠, 當這兩只小小的老鼠跳起來, 小鼓便發出“咚咚咚”的細小聲音。
正是老陳聽到的鼓聲。
除了拜月的老鼠, 和跳躍擊鼓的小小老鼠, 還有一隻與眾不同的老鼠。它單獨站在隊伍正前方的空地上, 身體如同人類一般立起,穩穩地站立著。它身上穿著潔白的小袍子, 戴著精緻小巧的面具,面具被推到了頭頂, 露出的臉微微仰著,對著夜空中金黃色的半月,神態莊重而肅穆。
這真是老陳平生所見最稀奇古怪的場景,他狠狠地掐了大腿內側的軟肉一把, 疼的倒抽一口冷氣, 連忙拿手捂著嘴, 兵器凝神一會兒, 見小老鼠們跪拜的跪拜的, 擊鼓的擊鼓,望月凝神的一動未動,這才放下心來。
不是做夢。
做夢都夢不到如此荒誕古怪的場景。
老陳心頭大跳,這是城主所指的“不同尋常的事情”嗎?一定是的,如果這都不算“不同尋常”,世間還有什麼什麼能稱為“不同尋常”?
但是接下來要怎麼做?
“咚!”
鼓聲一頓,停了。
穿白袍的小老鼠動了,只見它垂下頭來,甩動兩條寬廣的大袖子,裙裾飛揚,姿態竟然絲毫不顯得笨拙可笑。似舞非舞的動作,緩慢而莊重,如同某種祭拜的儀式,老陳被它的姿態吸引,目光跟隨它的一舉一動,竟然看入了迷。
儀式結束,所有的小老鼠在白袍老鼠的帶領下,朝著月亮拜了三拜。
整齊的拜月隊伍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將右邊的小老鼠連著小鼓抬起來,另一部分則抬起左邊的,兩隊老鼠抬著小鼓和小小老鼠,簇擁著白袍老鼠,在鼓聲中有序的從山坡的另一邊下去。
老陳回神,意猶未盡,滿腦子都是白袍小老鼠所作那些奇怪但暗含韻律的動作,他在頭腦中模擬了一番,覺得這些動作若是由人做出來的話應該會更加賞心悅目。
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老鼠們的身影快要消失,老陳連忙邁開腳步小心的跟過去。
路過方才老鼠們拜月的地點,老陳低頭一掃,隱約瞧見地上似乎有東西,他匆忙撿起來,只覺得有些紮手,一個非常熟悉的名字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他來不及看是什麼,匆忙往衣服的口袋裡一裝,幾步走到另一邊的山坡前,朝下望去,空空如也,哪兒還有什麼小老鼠。
老陳急了,就幾步路而已,小老鼠們走得也不快,怎麼就跟丟了呢?
他又懊悔又恐慌,恨自己不夠果斷,恨自己腳步不夠快,如果這就是去神農城的機會,如果只有一次機會,如果他真的錯過了怎麼辦?
老陳腦子一團混亂,想也不想的往山坡下走。
天本就黑,這面山坡又是背光面,老陳忘了腳下並非平地,這一步跨出去立刻踩空,一陣天旋地轉,身體失去平衡的老陳連叫都沒來得及叫出聲,便咕嚕嚕的滾了下去。
什麼都不知道了。
“吱?”
陰影中跑出一隻穿著衣服的小老鼠,它趴伏在地上,謹慎的盯著昏迷的老陳看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湊上前,繞著他轉了一圈,爬到他身上又下來,飛速的竄入了黑暗中。
過了沒一會兒,拜月的老鼠們在一隻老鼠的帶領下去而複返,緊跟在它們屁股後頭的還有一支老鼠軍隊,最後出來一個人影。
人影走過來,老鼠們紛紛把路讓開。
從陰暗至明處,月光照清楚她的面孔,正是趙小禾。
趙小禾在老陳身邊蹲下,謹慎的檢查一番,沒有發現傷口,老陳呼吸平緩,也不像有大問題的樣子。她轉頭看了眼山坡,山坡的坡度陡,其實沒多高,這一片地勢開闊,地面平攤幹淨,只有松軟的泥土,不存在磕著碰著的情況。
應該沒大礙。
保險起見,趙小禾送了一道祝福給老陳。
“送村子裡吧。”趙小禾對老鼠們道,“下次別在山坡上這些地方,找個簡單開闊的地帶就行了。”
拜月的老鼠小團隊瞅著她,一副有認真聽進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