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天老道欲哭無淚,他還需要開胃嗎?他現在餓的能吃光一整頭牛信不信。
姜湯就姜湯吧。
樂天老道端起這碗有生以來見過的最有味道最噴香的姜湯,喝了一大口,然後愣了下,砸吧砸吧嘴。
小辰子聞著香味兒吸溜口水:“好喝嗎?”
樂天老道不吭聲,咕咚咕咚的一口氣喝了個精光,熱湯進了胃裡,暖意傳遍四肢百骸,老道滿面紅光的感嘆:“痛快!”
這裡面一定還有別的東西,絕不可能是簡單的姜湯!
小辰子摸摸癟癟的肚子,對老道說:“樂天道長,你換好衣服就出來吃飯吧,莊主說吃了飯送你回家。”說完,小辰子拿起空碗轉身離開房間。
樂天老道一聽還有飯吃,馬上開心起來,轉頭換衣服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一身幹淨的陌生衣物,原先的道袍和行李都不見了。
老道一拍腦門,懊惱:行李好像掉溝裡的時候給甩出去了吧?
至於道袍,想想也知道肯定髒的不能穿了。
行李和僧袍丟了沒什麼,可度牒都在行李中,這一路他能暢通無阻的經過各大城池靠的就是他的道士度牒,丟了不光辦事麻煩,以後補辦也麻煩的很。
老道困擾的撓撓頭,餓得空蕩蕩的肚子又是一陣咕嚕咕嚕的催促,老道索性破罐子破摔,嘀嘀咕咕道:“丟了就丟了,以後再說,填飽肚子最重要。”他自己把自己安慰一通後,便心大的把度牒身份一應麻煩丟開,樂呵呵的吃飯……不,拜謝恩公去了。
恩公趙小禾眼底掛著黑眼圈,滿臉不爽,一身低氣壓的在廚房進進出出。
樂天老道咳嗽一聲,拖長了聲音有模有樣的叫了一聲道號:“無量壽福!”
趙小禾腳步一頓,回過頭看著他,陰鬱的臉上露出一個客氣的微笑:“樂天真人來了,昨晚休息好了嗎?”
樂天老道喜歡看人面相的老毛病犯了,見趙小禾回頭便下意識的觀察她的面相,越看越奇怪,這……這怎麼會……這面相……
哦,想起來了!
樂天老道腦子裡靈光一閃,這小郎君的面相他在一個地方經常看到:畫像!
所謂畫中人,縱然有形有神,終歸是死物不是活人,所以樂天老道閑著無聊觀看畫中人的面相時得出的結果全都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
樂天老道心裡發毛,懷疑自己眼神出問題了。
樂天老道心不在焉,直到和趙小禾寒暄過,坐下來端起碗把飯送到嘴裡才回過神來。
他期待的美味早飯不過一碗粥,一個白胖胖軟綿綿的面餅,再瞧瞧小辰子那邊,一模一樣。
樂天老道唾棄自己,為老不尊,貪心不足,有口熱乎的吃的你還不滿足?想遭天打雷劈吧!自我開解一番後,樂天老道開開心心的繼續喝白粥,啃饅頭,完全把面相不面相的問題給丟到了爪哇國去。
趙小禾和樂天老道,一個假道士,一個真道士,前者是壓根沒有和“同道中人”交流道法的意識,後者根本不知道前者還是個“道士”,加上性格散漫忘性大,前一刻還覺得新奇不可思議的事情,後一刻再琢磨琢磨,或許又會覺得沒什麼大不了,不需要大驚小怪。
兩人一個不說,另一個當然不會無故去問對方個“你從我身上看出了點什麼來”,因此趙小禾直到送走樂天老道,都不知道自己碰到了放眼全天下都沒幾個的真道士,也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只見一面就看出她面相“不真實”的人。
但對于樂天老道而言,也僅限於此了,這個世界還沒有厲害到能完全看破系統障眼法的人存在。
趙小禾與樂天真人在城門口分別,和兩只狼拉著一車蔬菜送往泰興樓。
如今家裡的灰狼們個個力氣奇大,從前要齊心協力才能拉著馬車跑的飛快,現在只要兩只就能輕輕鬆鬆的拉著一車的蔬菜和兩個成年人從莊子走到城裡。
狗狼)拉車總是顯眼的,放在以往這一路定然少不了路人的注目禮,今天卻很不一樣,少有關注他們的人,幾乎每個人都在議論昨天的那一場雨。
所有人都走出家門互相打招呼,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悅之色,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在這天彷彿都消失了,就算是性情最陰鬱的人在這場久旱的甘霖後也變得柔和平靜許多。
趙小禾沒有想到只是一場雨竟然會讓人們發生這樣大的變化。
或許這樣的情景不會持續太久,一天,可能更短,但趙小禾相信在將來很長的一段時期內,這一天一定會是許多人談起仍然會心一笑的回憶。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趙小禾臉上也染上了笑容。
兩只大狼慢悠悠的拉著趙小禾和蔬菜,熟門熟路的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裡穿行,快到地方的時候他們身後有個的聲音連連喊道:“道長!道長!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