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裡有人說道:“潘大夫,我怎麼聽說你們醫館治死人了?真的假的?”
不清楚情況的人臉上都露出懷疑和擔心的神情。
潘大夫生氣的說:“一派胡言!誰說的?誰在抹黑我們濟世堂,你叫他站出來跟我對峙!”
潘大夫在這一帶還是很有名望的,他又是大夫,誰也不願意得罪他,他一生氣說話的那個人也縮排人群裡不吭聲了,其他人當然也不會擋著潘大夫的面繼續議論。
懷疑已經萌生,想要打消眾人的懷疑不是潘大夫一兩句話就能做到的事情,潘大夫雖然憤怒,對此卻也無可奈何。
趙小禾忍不住皺眉,不管到了哪裡總有一些喜歡歪曲事實胡亂八卦的人在,這些人兩片嘴皮子動一動,成功吸引了別人的注意力,自己說的高興滿足,卻不知道這些不負責任的話語會給別人造成多大的麻煩甚至傷害。
她抬腳走向醫館門口,有人卻比她更快一步。
“老子的兄弟還活的好好地,哪個不長眼的龜孫王八蛋敢咒他死?”壯漢震耳發聵的大嗓門朝著臺階下的眾人吼了一嗓子,他眼神極是兇悍,怒發沖冠的模樣嚇的所有人噤若寒蟬,不敢吭聲。
壯漢視線惡狠狠地從人群中掃過,完全沒有息事寧人的意思:“誰!給老子站出來!”
好幾個人都心虛的別開視線不敢和他對視。
壯漢從人群中揪出其中一個,舉著拳頭居高臨下的對那人吼道:“是不是你?!”
那人被壯漢拎的雙腳離地,嚇得臉都白了,蹬著腿慌忙搖頭:“不是我不是我,是,是他!”這人朝著人群中一指,人們紛紛躲避他的手指,只有一個人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壯漢扔了手裡的慫包,大跨步的追過去,不用他出手,一個身材頎長錦衣寶刀的青年已抓住那人的後衣領,用力提溜回來,扔在了地上。
京城內能如此光明正大的佩戴兵器在街上行走的只有少數的幾類人,除了官兵,剩下的不是自己身份不凡,就是主人身份不凡,一定是權貴之人。
壯漢看到這青年的佩刀,驚訝的低聲說道:“禦前侍衛?!”
青年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一頓,便不在意的收回目光,對跑過來的一名護衛說道:“造謠生事,送官,依律處置。”
“是!”護衛提起大聲求饒的造謠者,毫不猶豫的把人給拖走了。
青年和醫館門口的趙小禾遙遙對視一眼,趙小禾嘴角動了動,露出一個要笑不笑的表情,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然後沒事人一樣轉身回了醫館。
張實秋面沉如水,回頭看了眼停在路口的馬車,抿著嘴走進醫館內。
一語道破張實秋禦前侍衛身份的壯漢神情有些疑惑,但他更關心的是自家兄弟的病情,也大步回到醫館裡去。
這回沒有任何人敢再堵在門口,紛紛給他們讓開路,一聲不敢吭,有些人已經不想湊這個熱鬧了,正打算離開,醫館裡走出個小藥童,大聲說:
“趙道長說啦,如果大夥想知道他能不能治好裡頭的那位病人,可以留下來等結果,但是不能生事,不能給我們濟世堂添麻煩,往邊上走點兒,別把路擋著了。”小藥童說完趙小禾吩咐他的話,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有些人可別再瞎說我們濟世堂的壞話了,上一個造謠的人是什麼下場你們可都看到了!”
小藥童回了醫館,門外的這些人面面相覷。
還不瞭解前因後果的開始向知情者小聲打聽情況,一聽說這病人潘大夫都救不了,最近幾次出風頭的年輕道長卻說能治,好奇又懷疑之下本來要走的又留了下來。
反正醫館都不攆人了,他們又沒亂說話,留下來看看結果有什麼好怕的?
醫館內只剩下寥寥幾人。
這時候的百姓對於權貴官員有種天生的敬畏,何況張實秋還帶著兵器,所以他一進來不相幹的人就更不敢多做停留,拿了藥就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藥粉是現成的,藥水準備起來並不費事,所以小藥童很快就把冒著熱氣的湯藥端了過來,稍稍放涼了後給病人喂下。
不到一刻鐘,病人額頭上已是冷汗密佈,那漢子扶著他去了一趟茅廁,過了許久兩人臉色發青的回來,雙雙閉口不言。
大家一看他們的臉色,誰也沒有勇氣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有管家再次掃描了病人的身體之後,悄悄告訴趙小禾:“寄生蟲已經排出去了,不過他身體損傷太嚴重,沒幾天好活的。”
趙小禾一聽,這怎麼成!要是沒幾天就死了,那這人她不是白救了嗎?別人說不定還當她的藥根本沒用,誰還會買啊?
潘大夫再次為病人診脈,得出和管家相似的結論。
趙小禾的藥雖然有用,到底來的太遲了些,病人的身體根基已經損壞,若是大富大貴之家,用好藥用心養著,時日久了未必不能痊癒,但病人顯然沒有這樣的條件。
潘大夫眉頭緊鎖,視線不經意掃過掛在灰十二脖子上的籃子,籃子裡有一株植物冒出來,露出頂端一簇鮮紅鮮紅的小漿果。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