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紙張在桌面攤開,蒲葦倆夫婦配合著,將之前提到的點,又大概解釋了一下。但為了避免這樣的意識和設計太過超前,惹來不必要的猜忌,兩人畫的相應領域的初步設計圖,都是很粗糙的。
“我們還需要時間再琢磨琢磨。”陳道南如此道。
領導此時已經是樂得眯縫了眼,連連道:“好好好,沒問題,沒問題,你們慢慢想,好好想。我對你們倆接下來的研究成功,真的很期待啊!”
蒲葦跟著眯眼笑,“那我可得向你討人嘍,你可不能把南哥帶走。我和他通訊來通訊去,只會耽誤我們的研究進展。”
領導聽了,立刻指著蒲葦,哈哈大笑。
“好哇,原來你這心裡是打的這個主意啊。你捨不得呢,我能理解,可你也得為你男人的身體著想嘛。他這身上的傷沒好,還得回部隊醫院繼續治療啊。”
蒲葦立刻搞怪地沖他擠了擠眼,“嘿嘿,你忘了,我這邊還有個楊老大夫?”
領導一愣的時候,就聽蒲葦又道,“而且,你們這長途跋涉的,路不好走的啊。顛簸來、顛簸去,也不利於南哥的傷,不如就讓他在家養著了。”
領導就搖了搖頭,指著蒲葦,就又是笑,“你啊,你!”
這態度,看上去,就是應了。
蒲葦速度又補了幾句,“不過,那醫藥費,最後可得部隊幫著出啊。具體數目,讓楊老大夫幫著估計好了,他老人家的人品,你應該信得過。”
領導到了這時,才有些服了。
沖著蒲葦,嘖嘖稱奇。
“你說你這丫頭,小腦袋瓜到底是怎麼長的,簡直是什麼都給你算到了。”
蒲葦就又是嘿嘿一笑,故作謙虛,“過獎了,過獎了……”
不想,領導猛地拉下了臉,大吼了一聲——
“陳道南!”
蒲葦心裡一緊,也緊跟著猛地拉下臉的時候,陳道南眼皮子一跳,繃緊了臉,就是一道大聲應答:“到!”
領導沉著臉,看了他兩秒,似乎在醞釀火氣,但下一秒,他卻驀然一笑,沖陳道南豎起了大拇指。
“陳道南同志,你這媳婦娶得很好,給我軍長臉了!”
說完,還惡作劇地沖蒲葦擠了一下眼。
蒲葦被他這麼一嚇、一逗,可就不掩飾本性了,反擊著,毫無敬畏地瞪了他一下。
這可把領導給都逗的,不怒反笑,樂得哈哈的。
末了,笑夠了他,很豪爽地透過了蒲葦的建議,命令陳道南在家好好養傷的同時,也能克服困難,對掃雷器進行進一步的改造,可以讓其適用於相應的領域。
蒲葦和這位領導之間,也是玩歸玩的,對方的態度認真了,她自然也跟著認真了。也因為看他很好說話,是一個很懂得變通的人,她也就又提了一嘴。
“首長,其實,我還有一個想法,想說給你聽一聽。”
“哦?你說。”領導很感興趣,也表示出了對蒲葦的重視。
“我想,任何東西製造出來,只有去使用,才能實現它真正的價值。你們要是造出很多掃雷器,何不把我們這狼霧山,當作第一個實驗場?
這可是天然的地雷場地,遠遠要比部隊模擬出來的實驗場,要好上太多了。就因為它天然,才更接近真實戰場,才能真正鍛煉工兵的真正本事。而且,埋藏已久的地雷,因為環境的年年變化,在排雷難度上,應該更富有多樣性和挑戰性,同樣的,也更能鍛煉人。
再有,這一條,是有些出於我的私心了。我想著,若能有部隊出馬,盡快排除這狼霧山上的地雷,那麼對我們村,對這整片地方,都是一件好事。往大了說,這其實也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是應該值得嘉獎的。你說,對不對?”
對!
太對了!
領導再次興奮,在心裡暗暗贊美的同時,忍不住用一種全新的目光,重新去審視蒲葦。
很難相信,面前這位曾經是個傻子,也很難相信,她竟然只上了幾年的學。她這種遺傳自祖上的做東西的本事,他還可以看做是匠人的耳濡目染和某種天賦,但是她能提出這樣的看法,卻已經是具有戰略性的眼光了。
可造之材!
他當下心裡就晃過這個念頭。
沒顧得上去回答蒲葦的詢問,而是急著向她伸出了橄欖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