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葦也沒客氣,大大方方接過了,就提出告辭。
臨走前,那吳建城也沒吱聲。沉著那英俊的臉龐,看上去還在為她的拒絕而不高興,蒲葦眼珠子一轉,就起了戲弄之心。
她湊到他跟前,轉手就把楊大衛給她的點心給出去了一包。
“吶,知道你是好心,別不高興,這包點心送給你吃。”
吳建城看著這包分明是從自家拿出去點心,最後經她這麼一說,就要繞回來了。如此借花獻佛,真是別開生面,讓他那酷酷的臉很難再繃住,唇角微微一動,明顯翹起了弧度。
蒲葦就又道,“趕緊接啊。”
他不好意思地抬起手,化作拳頭,抵在了自己的唇邊,掩飾般地壓下了已經跑到喉間的笑意,輕咳了一聲,沉聲拒絕了。
“不用了,你自己拿著吃吧。”
“好!”
蒲葦趕緊應了。就等著他這句話呢。
他一說完,她立刻縮回拿著點心的手,沖他說了再見,然後大步走人。
這樣,這人也不不高興了,她這頭也沒虧了吃的。
實在是皆大歡喜。
吳建城看著那人利落地離開的姿態,怎麼看,怎麼覺得,那女人是在迅速逃開。所以,那說送給他吃,只是客套嗎?
這是真客套對上了假客套嗎?
不知道怎麼的,想想剛才的事,再看看她離開的背影,他就有點想笑。
這賺了錢,自然就得兌現承諾——分錢。
蒲葦和陳道西輕輕鬆鬆地回去後,第一件事,就是再次把所有人都給召集到了陳家二老的房裡,開始分錢。
那有零有整的一大把鼓鼓囊囊的鈔票,從蒲葦的褲兜裡被掏出來放到床上的時候,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好多!
蒲葦抬了抬下巴,示意陳媽媽數一數,然後再分配。這頭開了一包點心,就開始卡擦卡擦地咬了起來,順帶示意其他人自己拿。
但這些人拿了一片餅幹之後,吃得並不專心,明顯心思不在這上頭,都在圍著那錢轉呢。
陳媽媽沒吃,也沒說話,而是沉默地將錢數了數,最後,並沒有像蒲葦想的那樣,把錢分作兩半,而是分作了兩堆,一堆多,一堆少,少的那一堆,還往自己那邊撥了撥。
蒲葦疑惑地微微挑眉的時候,陳媽媽解釋了。
“葦葦啊,媽想過了,再按照你一半,再上交給家裡一半的方式分,這太不公平了。畢竟,這錢是你冒著生命危險給掙的,而家裡基本上也沒幫上你什麼忙。
媽臉大一點,拿走三分之一,當作家用,那剩下的三分之二,就都歸你。以後啊,就都還按照這麼個分法。”
咦!
這可真是讓蒲葦意外了。
但她不知道,在她沒離開之前,陳媽媽的心理,就已經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等她離開家之後,這四天,陳媽媽更是經歷了極其複雜的心路歷程。
她想了很多,不得不想的那種。
這小兒媳太能幹了,也太神了,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是燒了什麼高香,給自家弄來了這麼一位小兒媳。她若是再不知足,再不惜福,感覺都要遭天打雷劈了。
而且,不知道怎麼的,這小兒媳分明進了這個家,並沒有多少日子,但是比起大兒媳和二兒媳,她卻覺得自己似乎和蒲葦在心理上能走得更近一些。
明明小兒媳最忤逆,跟著她幹的次數還不少,好多次,都位置顛倒,像個長輩一樣地不客氣訓她,但回過頭來,她再細細回想小兒媳說的話,卻不得不承認,那是有道理的。
而且,小兒媳這一走,她明顯感覺到,這個家立刻就顯得不同了。好像……好像是一下沒有活力了。
都說,小孩子最敏感,跟動物似的,有著野性的直覺。就看看孩子們聽說他們的小嬸嬸病了,要躺在床上養病,誰也不許去她的屋子打擾她,家裡的孩子個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很快就蔫蔫的,就能看得出來。
再有,楊鵑兒的確是前車之鑒。小兒不在家,留著小兒媳獨守空房,本來就不太穩當。楊鵑兒那麼蔫的人,都能遭人惦記,那小兒媳這麼能幹,豈不是更遭人惦記?!楊鵑兒那麼蔫的人,都能和男人有了一腿,小兒媳這位曾經放話,毫不在乎地就想離婚走人的人,豈不是更不容易守得住?
這會兒,她若是再不對小兒媳好一點,讓小兒媳能真真正正地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那回頭小兒媳要是跑了,她可是連哭都沒地兒哭去。
所以,自打蒲葦回來,又一起和陳道西去賣貨之後,她就在想著,這錢到底該怎麼分。
一邊一半,是絕對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