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媽看著心煩,幹脆就把她倆都給罵出去了,自己在廚房忙活。等忙活完了,才把那倆人給叫回來,讓她倆準備自家的午飯。
但道東家的和道西家的早就商量妥當了,這會兒就道東家的一個人在廚房忙活。道西家的愣是厚臉皮地跟了上來,哪怕陳家二老讓她一邊去,她也不走。挺著大肚子,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樣子。
她就要親眼看著,看著蒲葦把那鍋粥給吃下。
她非但要看得蒲葦不好意思,還要把陳家二老給看得不好意思。憑什麼,都是這個家的兒媳婦,二老就能偏心成這個樣子,還單獨給蒲葦弄了一鍋粥。
她不服這個安排!
今日蒲葦要真是厚臉皮把這粥給吃了,那她就鬧,聯合道東家的一起鬧。反正她現在大著肚子,任憑誰都不能真的把她怎樣!
陳媽媽就很不高興地問著很快就跟上來的小尾巴。
“道西家的,不是讓你在廚房幫忙嗎,你跟上來幹什麼?”
“廚房暫時有大嫂,我跟過來看看。”
“看什麼看,快回去!”
道西家的一下拉下了臉,嗆道:“這個家怎麼變成了這樣?怎麼在自己家,還這個不能看,那個不能看的。”
前頭蒲葦什麼都不幹,一天天就躲在她自己房間裡折騰,說是要造個厲害的東西,她勉強給忍了。可現在依舊對蒲葦特殊,連吃的都不放過,她必須不能忍。
陳媽媽聽了,也挺生氣。
“你這是翅膀硬了啊,都敢跟我嗆聲了。打量著你這肚子裡懷著娃,我不能把你怎麼樣?哼,我告訴你,咱家不缺娃娃,你再這樣,我收拾了你!”
道西家的愣了愣,立刻把眼睛逼出了淚,反而沖到陳媽媽面前,挺著大肚子就讓她打。
“你收拾啊,收拾啊。這日子,簡直是沒發過了。都是當人兒媳婦的,一個被當作菩薩一樣地供著,另一個就算是懷孕了,也得當牛做馬。好啊,你打啊,你幹脆打死我好了。等我死了,我也去閻羅殿討個公道,讓判官幫著審一審,問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
來啊,你來啊,打啊,你打啊,我豁出去了!”
一邊撒著潑,她一邊假哭著。如此行徑,反倒是逼得陳媽媽還得躲著她,連連往後退,又不得不開口警告。
“你別再給過來了,小心粥。這可是剛出鍋的,熱著呢。你這死孩子,你什麼時候鬧不行,給我挑這個時候。沒有良心的,肚子裡的孩子都敢拿來當籌碼,都敢往前撞,有你這樣當媽的嗎?”
她瞄了一下在一邊站著的陳道西,破口大罵,“道西,你是個傻的嗎,還不過來拉拉你媳婦。”
道西家的見陳媽媽顧忌,心裡特別得意,嘴上更是得理不饒人。
“你不是說要收拾我嗎,不是不會因為我懷著娃就不敢嗎?你來啊,來啊。我要是真的被收拾了,就帶著我這苦命的娃投奔他第一個小嬸嬸去。正好,她小嬸嬸一個人在地下估計孤單,我下去了,正好能和她做個伴。”
“你閉嘴!”陳媽媽怒不可遏,“道西,趕緊捂住她的嘴,別再讓她胡說八道。”
本來她今天如此乖順,蒲葦讓她去煮粥,她就去煮粥,就是聽了閻羅殿和判官一說,這心裡害怕的很,也特別心裡不安,所以就想著趕緊聽蒲葦的,把條件達成了,就趕緊問問她這判官到底是怎麼回事。
前頭小兒媳楊鵑兒雖然不是因為她死的,但到底在她手下,是受了罪。她再嘴硬,心裡也清楚,楊鵑兒的死,她也是要承擔一定的責任的。而且,她心裡還揣著一個秘密,無法對外言說,實在是苦不堪言。
她又不是傻瓜,怎麼不知道很多人在提起楊鵑兒的時候,有在她背後偷偷地戳著她的脊樑骨罵的!
然後好人家的姑娘基本都躲著她家。她求娶那傻子,一是沒有更好的選擇;二是傻子力氣大,能幹活;三是傻子好使喚,指東不會往西;四是傻子不會招惹是非,不會遭人惦記。這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她肯定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因為,傻子是騙不了人的。
別人都只當她又是黑了心肝,取兒媳就為了磋磨,哪裡知道她這心裡苦啊!
現在這二兒媳又出來搗亂,簡直是氣死她了。
“楊鵑兒活著的時候,也沒見你跟她那麼親。現在她死了,你倒是好意思裝親近了?還投奔她!行,你想投奔那就投奔去。村口那河一直在,你現在就去,跳河裡去。這樣啊,你才是真正和她做了伴兒!”
道西家的一下變臉,一時間,連假哭都哭不出來了。
多年婆媳,婆婆真正被惹到是什麼樣,她也是很清楚的。而真到了這一步,她敢多吵吵,那絕對就是自尋死路。
而這會兒正好陳道西也把她的嘴給捂住了,她趕緊身子一軟,做出一副虛弱的樣子,往自家男人身上靠了靠,順帶閉上了眼。
開始裝暈!
這點伎倆,陳媽媽這塊老薑,哪有看不出來的。
她氣得直翻白眼,又在心裡暗罵了一聲攪家精,就不打算再搭理她,趕緊先辦自己的正事。
不過她一轉身,就看到蒲葦的房門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了。這會兒,她正靠著門柱,看過來呢。也不知道是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