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又聽小五說你在那家裡燉雞,廚房直接就歸你管了,還讓她撈了一串雞蛋回來。呵呵,我猜著,你這肯定是過得不差了。
好啊,好啊,你娘糊塗一回,沒想到,陰差陽錯,還能辦成一樁好事!”
說到這,蒲爸爸才有些寬慰的樣子。
蒲葦就笑了,“是這麼一回事。我現在這日子,過得好呢。你沒看,我才回來沒半天,我婆婆就急急忙忙地要過來接我回去嗎?”
不知道那婆婆這會兒心裡揣著啥想法,但對著自家父親,蒲葦樂意把任何不好的,都給誇成好的,更不想老父心裡再有任何愧疚。
這個家,自打老父被石頭壓垮了身體,落了殘疾,基本喪失勞動能力之後,就走在了貧困邊緣。老母有病,也是幹不了活的。她又在同年發燒,沒錢看病成了傻子。此後,這個家就是幾個女娃娃給努力撐起來的。
這年代,幹活都算工分,成年男性的工分基本高於女性,到了未成年的,十四五歲往上算一批,十二三歲往上又算一批,工分基本是一路銳減,十歲以下的娃娃,基本撈不到工分的邊。
沒工分,就意味著沒有糧食。
這種惡性迴圈下,他們家,簡直可以算是蒲家村第一窮戶了。她穿到這家的時候,每天只撈到薄薄的紅薯粥吃,粥裡沒多少米,那粥甚至都帶著臭味,她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跟個廢物的時候,她都有沖動直接咬舌自盡了。
興許,已經不科學地穿越了一把的她,還能再不科學一次。
只是後來,她看到了蒲爸爸,才又咬牙,強撐了下來。
現在一回想,這人生吶,哪有過不去的坎!
“都會好的。”她笑了,“爸,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蒲爸爸沒說話,只是跟著笑了起來。
苦難的日子,讓這個原本就不太愛說話的男人,這些年越發顯得沉默寡言起來。
接下來,基本是蒲葦在說,蒲爸爸在那應。
兩人聊完的時候,蒲葦眼眶紅紅地出來了,順帶背上還揹著一個大木箱。
蒲媽媽看見的時候,一下炸了。
這木頭箱子,她最是熟悉不過,那是她男人的吃飯家夥,是雖然後來手腳廢了,用不上了,但還是被特別珍惜地放在屋裡儲存的。那也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未來,是要交到她小兒手裡的。
這一套石匠的工具,怎麼會背到了蒲葦的身上?!
“你這丫頭,誰讓你動這箱子的,快放下,快放下!”蒲媽媽大叫,小跑著過來,就要將那木箱子從蒲葦背上給拽下來。
蒲葦閃身,直接躲了過去。
“爸說了,這工具,給我了。”
其實她一開始的時候是想借來用用,但是蒲爸爸很堅持,說就給她了,就當是她的嫁妝了。她出嫁,按照舊年月的習慣,家裡是該賠出嫁妝的。
她拿這工具,掩飾自身異能的成分更多,既然蒲爸爸堅持,她也就不推來推去了。反正,以後在她手上只會出比這些更好用的工具。到時候,她再用一套好的,還給蒲爸爸就是。
可蒲媽媽不知道啊,她只看到,應該屬於她兒子的東西,被出嫁的大女兒給拿走了。
她急了,隨口就罵:“好哇,我還真當你回家,是心裡裝了我和你爸。可沒想到,你只用一碗粥,誆了我的米和柴不說,現在又誆得你爸把他的吃飯家夥都給交了出去。你這賠錢貨,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嫁了人,這心就歪了,徹底歪到你婆家那邊了。
我告訴你,這工具箱,你不許拿走,那是我蒲家的東西,是蒲家祖宗留下來的,不是她陳家的。你敢拿走,我今天就一頭碰死在你面前。”
沒法從蒲葦身上奪走工具箱的蒲媽媽,也只能如此威脅。
蒲葦頭疼,暗想果然是不能對這個便宜老孃抱有太大期望。昨晚上好說歹說,都那樣做思想工作了,現在一套工具箱,又讓她鑽了牛角尖,打回原形。
這人,目光為什麼就不能放得長遠!
見她張開手,跟老母雞的似的,攔著自己的去路,蒲葦就心頭一冷。
“工具箱,是我爸同意給的,你不想不管用。昨晚上說的話,從頭到尾都有效,我也懶得再跟你扯皮。你想開點,讓我走,回頭我再回來的時候,包你滿意。可你真要想不開——”
她抬手,指了指側邊的老牆。
“我瞅著,這整個院子,就沒有適合你碰頭的,所以你也只能往屋子上撞了。但你可得注意力道了,輕了不好,撞不死,弄得頭皮血流,還得花錢買藥,或者送醫院給你治。萬一再不小心撞成了傻子,那就更是害人害己,拖累全家。所以,你得使勁撞。但也別太使勁,你也是當媽的,也得為家裡的孩子著想,這老牆也不是那種結實的,你萬一給撞破了,孩子們還得想辦法找材料修補,那就又是一筆錢!”
別說是嘴裡嚷嚷得歡,實則心裡特惜命的蒲媽媽聽了這話目瞪口呆,就是便宜婆婆陳媽媽聽了,也是如此。而且,看到這一幕,陳媽媽這心裡還有點隱秘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