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疑問句的尾音上揚,而是肯定句的降調。
陸斯衡深吸口氣,將心緒調穩,平靜道:“不是。”
都到這時候他還在撒謊,許在被氣笑:“那夜夏馳說要給我父親做手術,你慌了是不是?你擔心我父親清醒後,把你們劉家陸家幹的殺人勾當揭發出來,毀了劉清麥這些年給劉陸兩家奠定的權勢。”
人前人後,許在從不直呼劉清麥的全名,這是除了對長輩的尊重,更是把她當親人般對待。
許在可以接受劉清麥一直是壞人,但不能在她把劉清麥當成媽媽後,又來捅她一刀。
這一刀會直接要了她的命。
包括陸斯衡對她的欺騙。
愛的越深傷的越痛。
女孩神情悲憤,啞聲控訴:“你讓我信任你,把所有的事告訴你,到頭來不過是場徹頭徹尾的欺騙。”
面對女孩的控訴,陸斯衡如鯁在喉。
不是他欺騙她,而是她對自己的信任如同肥皂泡泡,只要發生一點事,一戳就破。
骨節分明的手指握緊方向盤,陸斯衡啞然開口:“在在,你聽我說。”
還是這句話。
許在憤然吼道:“我不會再聽你說的任何一句話,再也不會上你的當。”
女孩悲痛欲絕的眼眸裡滲不出一滴眼淚。
定定看了他幾秒,像是要在做什麼抉擇,這讓陸斯衡感到莫名的心慌。
冷靜下來的許在幽幽吐出幾個字:“我說過你會後悔的。”
話語的尾音還沒有落下,方向盤上多了只白皙小巧的手,可它的力度比它看上去的柔弱成反比。
對向車道正常行駛的集卡司機,看見迎面來的轎車半個車頭越過雙黃線,又是雙閃又是蜂鳴,最後緊急剎車。
陸斯衡瞪大眼睛,看著前方集卡低吼道:“許在你要幹什麼,快放手!”
在上車前,許在已經做好了和他魚死網破的準備。
因為就算她把所有的事說出來,沒有人會信,還會覺得她是個白眼狼,不知是得了誰的好處,連養了她十幾年的人還反咬一口。
當年劉家為救劉政嶼,她父母一死一傷,如今,她調查真相,又害死了夏馳和西門川。
接下來呢?
正如陸斯衡在夏馳父親面前,威脅她說的那番話一樣——
下一個,就是夏家。
如果正義得不到伸張,那麼純粹的複仇就是唯一的正義。
“不放。”
許在和瘋了一樣,咬住陸斯衡伸過來擋她的手臂,雙手胡亂揮舞著拉扯方向盤。
車子在沿海公路上,像蛇形般行駛。
女孩無助又憎恨道:“我要和你一起去死。”
說完用力一扯方向盤,隨即車輛在原地打轉,迅速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