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沈思寧找了一把刻刀,手腕輕輕翻轉之間,只見寥寥幾筆,就已經勾勒出了一隻振翅欲飛的鳳凰,她下刀的時候格外專注,骨子裡那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不經意間就透出來。
霍景川看著她無比認真的樣子,耳邊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回響起那晚女人冷漠而又居高臨下的嗓音。
——“我要在上面。”
嶽羽輝偷瞄到圖案,立刻從廚房跑過來把瓶子接到手,仔細端詳了一番。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千錘百煉方能燒制,寓意真好。”
他對這只瓶子愛不釋手,尤其是鳳凰的筆觸,每一筆都蘊含著無盡的沖勁和韌性,以至於喜笑顏開,連鍋裡的魚燉糊了都沒發現。
而霍景川看到這瓶子,就知道之前是小看沈思寧。
“所以你真的是嶽羽輝師父。”他已經是陳述的語氣。
沈思寧沒否認:“於理不合,我沒承認過。”
嶽羽輝一聽就得意洋洋道:“我不管,反正丫頭就是我師父!”
說來也是緣分,當初兩人意外相識,嶽羽輝靈感枯竭到頭發都快掉完了,結果被沈思寧指點幾句後茅塞頓開,尤其在親眼看見她製作出來的陶泥後,更是驚為天人,直接要拜她為師。
霍景川則是直接問道:“你要不要教我小侄女學陶藝,價錢隨便開,另外你不是剛離婚,我可以無償為你提供住所。”
“暫時不用,我還沒狼狽到要流落街頭的地步。”
沈思寧很幹脆利落地回絕。
而霍景川也只是點頭道:“如果你改變主意,可以隨時來找我。”
隨即附上的是一張燙金名片。
沈思寧看著這張名片,霍景川的一張名片可以有多大用處,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她隨手放進包裡。
“好,等哪天我無處可去,就去霍總那裡討份工作。”
“你們兩個先別聊了,趕緊把我沒完成的那個遊魚碗做了,等你們倆下回來的時候就用這個給你們盛魚……魚!對了,我的魚還在鍋裡呢!”
嶽羽輝慌慌張張地跑進廚房。
沈思寧看著他狼狽的背影輕笑一聲,隨後嫻熟地翻出那張圖稿,找了一塊硬度合適的土坯,而霍景川也非常自然地給她讓了個位置,選了一個最佳視角。
修長的指尖在泥坯上旋轉,一團沒有形狀的泥土在她的手中很快就有了雛形,霍景川時不時地搭把手,感受那種平衡的力度。
“兩年前的香水還有嗎?”他忽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