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懸抓住女友的雙臂,抱著期待: “週週,你不想要一個完整的家庭嗎?當我看著別的男生曬孩子的照片,帶著兒子出去一起打球,把女兒捧在手心,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時候,你不想要這些嗎?
周亦男眼神堅定地搖搖頭。
陳懸眼裡湧起失望,“而且,我父母那邊...每年過年回家,我都不知道如何面對他們。”
“陳懸...”周亦男凝起眉。
陳懸松開抓著周亦男肩膀的雙手,無奈垂下,落寞地說:“實話說了吧,我每天等不到你回家,從前你是忙工作,我也就認了,但現在,我甚至不知道你不回家是不是在忙別的事,是不是和別人在一起...”
陳懸的語氣添了幾分嘲諷。
“啪!”
周亦男抬手甩了陳懸一巴掌,緊咬嘴唇,打陳懸耳光的巴掌,垂下後因憤怒而緊攥起來。
她聲音顫抖:“陳懸,你把我說成了什麼?施行開放關系,是你先提出來的,我們共同認可後開始施行的,為什麼就像當初你答應我不婚不育一樣,最先承諾的是你,最後反悔的也是你,但是你總是能先擺出受害者的模樣,然後站在道德制高點來指責我。”
陳懸別過臉,把手指插進兩鬢間的頭發,懊惱道:“對,是我的錯,無論是不婚不育,還是現在的開放關系,我從一開始都錯誤估計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我沒法在跟你分手前出去找別人,也不能接受你跟別人在一起。”
周亦男眉眼沉下,沉吟片刻,她平靜地問:“那,分手嗎?”
她已經記不清,這是雙方第幾次提出分手。
十年戀愛,早就讓他們互相把對對方的依賴刻在了基因裡,愛情可能早就褪去,但是這種情感已經轉化成了親情或是其他的感情,繼續以另一種姿態頑強存在著。
他們曾經也試過分開生活,但不到一個月,陳懸就出現在了周亦男家門口。
他們曾經也認為對方是地球上唯一與之匹配的那塊拼圖,不需要磨合就找到了相處的最佳模式,有共同的興趣愛好、飲食習慣、人生信仰、三觀。
除了...周亦男堅定選擇不婚不育以外。
所以在多次分手失敗後,陳懸提出了開放關系。
他對周亦男說:“我們可以在不分手的情況,各自尋找更多可能性,如果,我們其中任何一人找到了比對方更合適的人,可以隨時提出分手。在家裡,我們仍是情侶,在外,我們可以選擇任何人、任何關系。但有一條原則必須遵守——不能把人帶回家,不能把人帶到對方面前。”
對於陳懸的提議,周亦男一開始覺得荒謬至極,於是斷然拒絕了。在她看來,愛情從來都是條單行道。
她問陳懸:“你真的能接受這種奇怪的關系嗎?”
陳懸堅定地點了點頭。
直到又一次爭吵爆發後,周亦男答應了這個提議。
施行開放關系的前三個月,兩個人確實沒有再為了不婚不育的話題爭吵,兩人也各自按照約定,從走出家門開始,就自動開啟不受約束的單身生活。
陳懸逐漸發現,自己並不能適應這種奇怪的兩性相處模式,反而是周亦男,開始重新擁抱並享受家門外的單身生活。
條件優越的周亦男,很快就有了新的感情生活。
陳懸卻一直沒有開啟新的關系,他天生不喜社交,加之戀愛多年的他,早已放棄了諸多交際圈,忘記瞭如何與其他女生相處,習慣的力量讓他怠於踏出舒適圈。
矛盾,像是休眠火山,看似平靜的山體下,是高溫高壓作用下的暗流湧動,只等著隨時尋找一塊薄弱的地殼,沖出地表。
於是,爭吵再次爆發,如同今晚。
“睡吧...週週,我累了。”陳懸不想去面對這個無解的問題,自顧自側身向著窗外的方向躺下。
隨之,他聽見周亦男下了床,向著主臥走去。
拖鞋打在地上的聲音像是一記記悶棍,打得他的頭,生生地疼。
今晚的夜色很美,星光依舊燦燦,伴著無眠的人們,度過了又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