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一個晚上想明白了吧。”蔣華的視線停留在路曉兮短裙下的大腿,得逞似得揚起嘴角,眼神猥瑣地肆意遊移。
路曉兮強忍住內心的不安,擰起眉頭,做無辜狀:“您老婆或律所的人知道了怎麼辦,我害怕萬一被發現,總是不好的......”
“來來來,你坐我旁邊。”蔣華看路曉兮服了軟,語氣神情也都變得柔和起來,招呼她坐到自己身邊來。
路曉兮愣了愣,站著沒動,聲音卻帶上了些綿軟無力的哭腔,顯得柔弱無助:“蔣律師,現在外面有人......”
蔣華撅起屁股,伸出手去拉路曉兮,一邊說:“我就說你們這種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啥都怕,墨守陳規的人,是幹不成什麼大事的。”
蔣華的手覆上來,就像一隻癩蛤蟆爬上路曉兮的手背,她盡力忍住不自覺想要後縮的手,說:“蔣律師,那我能分到多少案子呢?”
“這個你放心,只要你能幹得過來,我的案源你盡管挑。”蔣華的手摩挲著路曉兮的手。
“那......”路曉兮咬了咬下嘴唇。
“小路,今晚我有個客戶的酒局,你陪我去吧。”蔣華說話間,鹹豬手又向著路曉兮的臉伸過來。
路曉兮終於忍不住惡心,迅速往後退了兩步,躲開了蔣華的手,她用放在背後的手把門把旋開,門開了一條縫。
她嘴角露出笑意,換了神色。
“蔣律師,還記得,之前您跟我說過,當一個律師,基本的裝置不是手機,而是錄音裝置嗎?”
蔣華的笑慢慢褪去,他當然聽懂了路曉兮的言外之意,臉上方才的得意,漸漸變成了錯愕,再慢慢變成氣急敗壞。
“路曉兮,你什麼意思?”蔣華的眼神在路曉兮身上四處搜尋。
路曉兮把門又開大了一點,用一隻腳的後腳跟卡住門。
她接著說:“現在的錄音裝置,可以小到只是一個耳機,放在哪裡都可以,還可以自動共享到雲盤呢。”說著,她指了指自己被盤起的頭發。
“你不想要律師證了是不是?”蔣華想要破口大罵,又怕門外的人聽見,壓低的聲音,變得更加惡狠狠。
“我當然想要。”路曉兮把頭微微抬高,“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跟您做一個交易。雖然我之前覺得讀書沒什麼用,但是我後來發現,我的母校真的很厲害,所在法學院的校友也都是社會各界的精英,在各個領域都擁有著一定的話語權,啊我數了一下,500 人校友群至少 5 個,如果我在群裡那麼一發,對您的職業生涯怕是有一些影響。”
蔣華鐵青色的臉上,擠出一絲冷笑,他不屑地說:“我不信你敢散播出去,路曉兮,你一個女的,這種事被大家知道了,你還有人要嗎?你還有臉混嗎?”
“對於我這樣一個岌岌無名的小律師助理,沒有人能記住我,反而是您,圈子就這麼小,業務就那麼點,您如果名聲受損,以後還能在律界立足嗎?我不僅要在校友圈散播,我還要寫一封郵件,把這件事這段錄音傳送律所全員,這樣,不僅當地所,甚至全國所,全球所都能知道您蔣華律師了。”
路曉兮看著蔣華的臉,也不似那日般可怖了,反而多了幾分怯懦,於是她接著說:“您也不用想著禁掉我的郵箱,我的被禁用,我還可以找同事的郵箱,我還可以給律協寫舉報信,我甚至可以起訴您,起訴律所。我想,律所應該不會為了您而毀掉這麼多年的口碑。而且,您的老婆應該最好別知道這事吧。”
蔣華不再說話,坐在了沙發上,雙手插進兩鬢的頭發,氣急敗壞地撓著。
路曉兮見敵人已經厭兵怯戰,該是丟擲條件的時候了。
“蔣律師,我並不想玉石俱焚,這對我們倆都不好。我只想要安穩度過最後兩個月的實習期,拿了律師證,我就離職,到時候,希望您能幫我寫一封滿意的推薦信,我順利離開之後,這個事情會永遠爛在我的肚子裡,畢竟如您所說,我也不希望別人對我指指點點。”
話畢,蔣華默不作聲。
路曉兮不等蔣華開口,轉身站在了門外,從頭發裡取下了耳機,在蔣華面前晃了晃,說道:“蔣律師,您不用記著回答,我等您答複。我先去幹活了。”
轉過身去的時候,路曉兮方才故意崩起的面部肌肉,終於放鬆了下來,自己的襯衫早已被汗水浸透,手心濕漉漉的,小腿肌肉也灌了鉛似的又無力了起來。
門後面的蔣華,狠狠地把哪壺大紅袍,全倒進了垃圾桶裡。他不曾想到,平日裡對自己唯唯諾諾的路曉兮,竟然把自己玩弄了一番。
夜裡 11 點,路曉兮的手機彈出一條訊息,她像一隻驚懼的鳥兒般,不自覺地顫慄了一下,遲疑著點開。
是蔣華發來的訊息——“拿了證,就給我滾。”
她放下手機,鬆了口氣,今夜終於可以安睡了。
窗外,夜晚的風輕撫著沙梨樹的葉子,沙沙作響,原本冰涼的月光,此刻終於顯得有些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