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在幾個月來完全忽視了他,任憑哈利在走廊上遠遠呼喊他的背影,他都視而不見地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幾個月以來積攢的怒氣都在此刻爆發了,“看著我!你這個愚蠢的老頭!”哈利神經質地扭動了一下頭顱,好像在與腦海中的竊竊私語做著鬥爭,因為他的眼珠明明透露出驚恐,面容卻顯現出怒色。
鄧布利多吃驚地看了他一眼,而斯內普迅速上前一步,用身體隔開了他倆的對視,“遮蔽你的大腦,波特……他張了張嘴,似乎心中還有一些疑慮,於是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了,於是他將嚴厲的目光轉向了赫敏)格蘭傑,照顧好這個目中無人的混小子……他顯然沒有吃夠教訓,”赫敏畏懼地點了點後,隨後走到哈利的身邊,試探著搭上了他的肩膀。她的眼中充滿了憂慮。
“門託斯,”鄧布利多繼續對茶壺施咒,一道奇異的藍光閃過之後,門鑰匙便算是成了。
“孩子們,把將手放到茶壺上——”還沒等他說完,屋子中央火光一現,留下了一根金黃色的羽毛,“是福克斯的警報,我們要快——米勒娃,把烏姆裡奇支開——用什麼手段都行,”麥格教授挑了挑眉毛,揚著下巴迅速向門口走去,腳下彷彿生了風。
“現在,倒數,三、二、一!”赫敏與羅恩都用空閑的那隻手緊緊地抓著哈利,生怕他會在空間旅行的過程中被抓走了一樣。當一陣呼呼的旋風停止之後,靠在一起的三人便消失在了鄧布利多與斯內普的視野之中。
鄧布利多的紫色外袍像洩了氣的氣球,再次服帖地垂到了身體兩側,亂糟糟的鬍子也被他的手指理順整齊了。
“我想,我的手臂已經灼痛到麻木的地步了,”豆大的汗珠從斯內普的額頭滾落到鼻尖,他斜著眼睛瞥向了身邊不動如山的老人,“就說我絆住了你,西弗勒斯……我想他一定是察覺到了。你打算怎麼答複他呢?”鄧布利多銳利的眼珠子一下子轉向了他。
“我會實話實說。在這之後,波特必須更加勤奮地練習大腦封閉術……他暴露了自己,與此同時同時,這也無疑是將我和愛瑪推下了火坑,”斯內普皺著眉頭忍耐著灼痛,等待鄧布利多繼續權衡利弊。
“好吧……既然目前為止,哈利是安全的……你去吧,西弗勒斯,”他神色疲憊地揮了揮手,兩隻手撐在了書桌上,凝視著銀色的煉金儀器。
斯內普迫不及待地大步走了出去,在關閉大門前,他看到鄧布利多用魔杖敲擊了一下銀色的儀器。
伴隨著叮叮當當的聲響,頂部的小銀管噴出了淡淡的輕煙,在空氣中凝聚成了一個蛇頭,緊接著又立即分成了兩條……大門轟然關閉,斯內普繃緊了身軀,快步走進了黑暗。
黑魔王的巢xue。
當韋斯萊的孩子們湧進了溫暖的地下廚房,接受到小天狼星與萊姆斯·盧平熱切的擁抱,享受到一鍋熱氣騰騰的燉菜與軟麵包時,愛瑪、斯內普以及盧修斯·馬爾福正在默默地承受伏地魔的怒火。
而艾弗裡再次不幸地成為了伏地魔的出氣筒,“我給了你兩次機會……艾弗裡,為什麼你如此不中用……”
艾弗裡遭受了鑽心咒的折磨,於是神色痛苦地在地上打滾。伏地魔眯了眯眼睛,狠狠地踩住了他的臉,用力地碾壓,“主人,主人,饒命……我用奪魂咒控制住了斯多吉……但他遲遲拿不到東西……我不知道原因……”
伏地魔果斷地解除了鑽心咒的效力,他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閉上了眼睛,似乎在理清思路。
房間裡安靜到連掉下一陣銀針都能聽得清清楚楚。艾弗裡捂住了嘴巴,無助地跪在原地,不敢發出痛苦的呻吟。愛瑪三個人則一動不動地在原地矗立,彼此也不敢有眼神交流……
納吉尼從角落裡迫不及待地鑽出來,嘶嘶地說著什麼,“還不到時候,納吉尼,艾弗裡還有用處,難道不是嗎?”蛇語)他的牙齒縫間發出了恐怖的“嘶嘶”聲,教所有人都寒毛聳起。
安撫了納吉尼之後,他猩紅的豎瞳轉向了房間裡直立的三個人,“我本可以親自拿到的,但是很不巧,那裡有一個看守……緊接著,一堆人便來了……這未免也太巧了,愛瑪。”
愛瑪鎮定地抬起頭來注視伏地魔的眼睛,“今晚,我臨時在地下一層加班……我的主人……埃弗拉的畫像找到了我,說是有人遭受了襲擊,並且要求我放鳳凰社的人進來。我並不知道您恰好在地下九層。”
隨後,伏地魔將審視的目光移向了斯內普,“鄧布利多怎麼會知道呢,我今晚的秘密行動?”
斯內普抬起了蒼白的臉,黑色的眼睛中沒有一絲波瀾。他輕聲細語地回答道,“波特聲稱看到了您,我的主人……我猜測這只是一次巧合,一種神秘的力量再次將您與他聯系在了一起。”
伏地魔無聲地搖了搖頭,緊接著詭異地笑出聲來,“哦!西弗勒斯……這可不是什麼巧合,因為我也看到了他,在我的腦袋裡,當我附在納吉尼身上的時候……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他沒等任何人回答,便迅速自問自答起來,“一定又是那個晚上……莉莉·波特,我殺了她,接著,我發射了死咒……給他留下了傷疤。傷疤承載了我與無名之輩的聯系,就像是給奴隸烙下的痕跡說到這,他為自己的幽默得意地笑了)……這本是黑魔王留下的恩賜,但是他承受不住。哈利·波特是個軟弱的男孩。”
伏地魔可怖的笑聲回蕩在石頭堆砌成的房間裡,愛瑪的心重重地沉入了谷底。
黑魔王給予的恐懼就像毒蛇繞頸般苦痛,愛瑪只能費力地擠出幾個字來,“敢問我的主人,是否要永絕後患?”
黑魔王獰笑著搖了搖頭,“傻女孩,為什麼要殺了他呢?他的用處你遠遠想象不到……他的血液幫助我重塑肉身,而現在,如果他識相的話,他的眼睛也可以幫助我看到一切。他現在是鄧布利多的眼中釘肉中刺了……不過,他現在還是一隻微不足道的小蟲,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們的家人還在忍受著西伯利亞的寒風……”
他的目光再次看向盧修斯。盧修斯緊握住蛇頭手杖的那隻手正在微微發抖,“該到了你發光發熱的時候了,盧修斯,和我們一起,把家人們迎回來。”
蜘蛛尾巷。
愛瑪與斯內普再次在蜘蛛尾巷的家裡分別。當天空微微亮的時候,她推開窗戶迎接了照耀在屋子中的第一縷陽光。
“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她微微皺著眉頭,像是在喃喃自語,“對不起,我是說波特,我沒有……”斯內普端坐在沙發上,他的神色凝重,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放置在膝頭。
“不,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西弗勒斯。起碼他現在可以抵擋攝魂取唸了!”愛瑪迅速轉過身來,堅定地說道,“哈利反倒沒有什麼危險。他要麼在霍格沃茨,要麼接受鳳凰社的保護……我放心不下的是你!一直都是你!你看到他的眼神了嗎?他不信任你,我真的很害怕他會找個什麼由頭傷害你……那個瘋子。”
當她的眼淚即將沒入鬢角的時候,斯內普闊步走到她的身邊,用力地環抱住她,“你怎麼能搶了我的話呢,愛瑪,我像你擔心我一樣擔心你,”他在愛瑪柔軟的頭頂上印下了密密麻麻的吻。
“你還記得我們在倫敦橋那裡看到的走鋼絲的小醜嗎?我感覺我就是那個小醜,”斯內普可以看到她窩在自己胸前,扁起了嘴巴,正憤憤不平地戳著他那一排的整齊銀扣,內心一下子變得十分柔軟。
“你我都不是小醜,起碼我們沒有嘩眾取寵……你還記得自己對我說過的話嗎?‘我們可以一起掌控命運。’所以為什麼要哭鼻子呢,愛瑪,莫非是你對我沒有信心?”
愛瑪立即撐著他的胸膛站直了腰,嚴肅地凝視他,“說什麼呢,你比盧修斯聰明一百倍,他這種人都能賴活著,你只會比他做的更好!”
斯內普微微抬起了嘴角,“別把他和我比,我起碼可以在黑魔頭的注視下站穩腳跟……好了,天亮了,我必須回去了。照顧好自己,”愛瑪輕輕吻了一下他的嘴角。
在她的注視下,他微笑著幻影移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