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軟弱了,愛瑪。”貝拉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理智,“你要學的東西還遠遠不夠……別犯傻,這是戰爭,不是巫師棋遊戲。”說完這些,她放鬆了對愛瑪的鉗制,迅速抽身而去,重新投入到戰鬥中。
愛瑪像是一條剛剛上岸的魚,用力地大口喘著氣,痛苦地蹲到地面上——她分不清是自己的良知在痛,還是背部的瘀傷遭受了拉扯,但是撕裂感從此一直伴隨著她直至今日。
雷古勒斯最後留下的一句話是:“如果你需要的話,我那裡有一隻很久未使用的雙面鏡,克利切會幫助你找到它。”他輕輕地離開了,卻留給愛瑪一扇通往光明的大門。
無論雷古勒斯具體經歷了什麼,最終結果都呈現在了格裡莫13號中的家族樹上。而縱使內宅已經鬧翻了天,沃爾布加夫人惶惶不可終日,等待黑魔王降臨下審判——她估計雷古勒斯惹了禍,但是她也不清楚這個城府很深、卻不顯山露水的孩子究竟做了什麼。
而在幾個周之後,事情卻沒有向她預想的那樣,朝著糟糕的方向發展——雷古勒斯走得靜悄悄的,除了家裡人,沒有人知道他已經死亡的事實。那麼,他定然不是因為觸怒了黑魔王才遭遇的不幸。他的死因變成了一個謎團。
蜘蛛尾巷像往常一樣亂糟糟的,麻瓜小孩們舉著沾染了髒泥巴的樹枝走街串巷,不時傳來亂哄哄的笑聲。
正在廚房裡製作簡易三明治的斯內普聽到了輕輕的敲門聲,他警惕地抬起頭看向門外,放下手裡的活計,躡手躡腳地貼到門邊,然後大力推開了門——黑檀木魔杖指向了一位身著華服的女士,她高傲地抬起下巴,注視著神情有些拘謹的斯內普,用一根手指緩緩移開指向她咽喉部位的魔杖。
“請問,我能進去說話嘛?”斯內普移開了僵硬的身軀,讓不速之客進門。他本以為門外站著的可能是仇家,沒想到會是馬爾福的夫人納西莎。
這真教他感到意外——難道說,盧修斯外面有人了?還是馬爾福的産業不景氣了?無數個惡意的猜想伴隨著女人越來越響的抽泣聲徹底攪亂了斯內普的腦袋。
斯內普感覺,杵在沙發旁邊的自己僵硬的像是一塊木頭。他雙手抱胸,離這個哭哭啼啼的女人很遠,用魔杖移動著茶壺為她倒水。接著,她哭哭啼啼地表達了自己的訴求。
她的條理很清晰。這讓斯內普有理由懷疑,納西莎正在用自己的眼淚當作攻擊他的武器——第一,雷古勒斯生死不定,請他幫忙聯絡上愛瑪,詢問她是否瞭解一些情況。第二,她最近不方便去聖芒戈,恨馬爾福的人太多了,希望讓他幫忙檢測一下是否是懷孕了。
“你要知道我是藥劑師……不是治療師。”斯內普咬牙切齒地回應道。不過,面對這個泫然欲泣的女人,他的脾氣全都沒有了。
他只能暗自吃下啞巴虧,幫她檢測完身體之後,趁她不注意放出了自己的守護神。
斯內普的速度可真快啊,她根本沒看清那具體是什麼動物——納西莎腹誹道。
她現在的心情很複雜,既歡喜於自己腹中已然擁有了一個屬於馬爾福家族的小生命,又為小弟弟的離世而愁雲慘淡。
愛瑪此時正在焦頭爛額地調整伏地魔的演講稿,“百年來,我們深受麻瓜的迫害,他們發動了兩次戰爭,卻讓德國巫師背上了枷鎖……”
接著,她用魔杖在羊皮紙上清除了這一句,嘴裡嘟囔道:“不好,不好,是不是顯得太軟弱了,應該強硬一些……”
“百年來,我們將麻瓜放在了眼皮子底下看管,假裝自己不存在,但是,他們卻揹著我們偷偷做了什麼,組織了兩次世界大戰,嚴重危害了巫師的權益!甚至,讓德國巫師也背上‘戰爭犯’的罵名!”
正當她斟酌字句的時候,西弗勒斯的守護神,一隻牝鹿出現在格林家的書房——愛瑪望著這只小東西,瞬間明白了什麼,立刻幻影移形到斯內普家的客廳。
納西莎幾乎在看到愛瑪的第一眼就徹底暴露出自己的脆弱情緒——她很驚恐,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我們很害怕,姑姑直到現在才告訴我們,雷古勒斯死了。”
這對愛瑪與斯內普來說,無疑是當頭一棒。他們在對方的眼眸中看到了震驚、難過與詫異,“他怎麼會?他不久前還跟我說,黑魔王給了他一個重要的任務……”
“布萊克家的掛毯上,有一株家族樹。姑姑在某一天早晨醒來後發現,雷古勒斯的那一顆……枯萎了。雷古勒斯死了。”說完這些,納西莎像是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重新跌坐在破舊的沙發上。
客廳中只剩下納西莎哭泣的聲音。斯內普默默拉住了愛瑪的手,他的黑眼睛靜靜地與之對視,隨後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指,這才讓她的心裡好受了一些,宣洩的淚水順利地噴湧出來……
幾日後,愛瑪在納西莎的陪伴下拜訪了布萊克家的祖宅。事情已成定局,她只能用蒼白的言語一遍又一遍地盡力安撫著快要瘋魔的沃爾布加夫人。
臨走之前,克利切主動將那隻雙面鏡交付給她:“尊敬的格林小姐,小主人……小主人離開前囑咐我,如果你來了,一定要將這個交給你。”它一邊抽泣著,一邊從圍兜裡面掏出這只小包裹,裡面裝的是雷古勒斯沉甸甸的情誼。
之後,無論愛瑪再怎麼問,它都不肯再說一個字了,只是默默地退到陰影之中,繼續使用魔法清理這座滿載了歷史的祖宅。
每一次回想起這些——最後一次對話、與克利切的交涉,愛瑪都會心痛地發現,這一切都是早有預兆:他似乎斷定了自己即將奔赴死亡,於是早早地同她告別,然後為了一個重要的任務,賠上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