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宴席上,愛瑪跟著巴格諾女士向麻瓜首相、內閣大臣、社會名流等等一一問好,手裡的液體也不再侷限於香檳,而是不停地更換葡萄酒、白蘭地、蜂蜜酒等等。等到再重新與馬爾福碰杯的時候,愛瑪已經覺得自己迷迷糊糊了。
不過,就算是醉得厲害、腦袋發昏,她還是隱晦地向馬爾福提了一嘴:“麻瓜首相剛才沒忍住對巴格諾訴苦,他希望魔法部這邊增派幾個傲羅過去保護他。”
盧修斯拍了拍愛瑪的肩膀,他看得出來愛瑪已經不勝酒力了,臉頰酡紅、眼神迷離,需要費好大勁才能聚焦到自己的手包上——“你自己能回去嗎?我可以讓多比送你……(‘不用,不用,我還沒醉到那份上,我還能再來幾瓶。’愛瑪的笑容變得無比滑稽,她勉勉強強靠住了餐桌的邊緣才能站穩。)
“好的,好的。侍者,送這位小姐到大門口……愛瑪,你先走吧,我待會幫你跟巴格諾說一聲。”盧修斯的聲音就像從天際傳來,然後在愛瑪的腦袋周圍轉了幾個圈,隨後才跑進了她的耳朵裡。她胡亂地點點頭,然後攙著一位年輕英俊的侍者,磕磕絆絆地走到了可以幻影移形的草坪。
後來,她也忘記了自己是否對那位長著一張的娃娃臉侍者做出了什麼不規矩的舉動,不過,依照她的秉性,沒有刮一刮那位小可愛的臉蛋肉,她是不可能走的。
總之,當她稍微有些清醒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在了斯內普的家門口——蜘蛛尾巷的涼風也沒有將她吹得多麼清醒,因為她不管不顧地在深夜十二點敲響了好朋友家的掉漆木門。
愛瑪只覺得眼前這個掉了漆的木門很熟悉,積攢了厚厚的灰塵、沒有門牌號,看上去幾百年沒有被開啟過了。沒有得到回應,她便鍥而不捨地敲門……
其實早在幾分鐘前,剛剛睡著的斯內普就察覺到了門口的動靜,雖然他睡在二樓的主臥,距離門口比較遠,但是由於特殊的工作性質,無論是在白天黑夜,還是在入睡時,他都不敢放鬆警惕。不過,這個點砸門的應該是某個喝醉了的麻瓜鄰居,怪他疏忽大意了,最近居然沒有在門口設定“麻瓜驅逐咒”。
待到敲門聲愈演愈烈之時,斯內普猛地掀起了被褥,他嘴裡嘟囔著難聽的話,“該死的麻瓜,蠢豬、敗類……”,然後用腳尖從床底下勾出自己的棉拖鞋,腳步重重地走下樓梯。
他已經準備好了,待會,他要給這個深夜攪亂他安寧的人施個惡咒。可是當他猛地拽開門,入眼的卻是一個醉醺醺愛瑪,她嘿嘿傻笑了一下,然後進門前被門檻絆倒了,接著直愣愣地摔進了自己的懷裡。
梅林的鬍子啊!是這個討債鬼!
斯內普認命地將迷迷糊糊的愛瑪轉了一個角度,之後攔腰抱起,小心翼翼地踩上吱呀作響的老舊樓梯,幾頂垂下來的燭燈在他的頭頂上晃來晃去,愛瑪的呼吸已經逐漸平穩了。
最後,他動作輕柔地將愛瑪放入自己剛才掀起一角的灰色被褥裡。
他坐在愛瑪的床邊等了一會,期待她會不會自己清醒過來。在這期間,他還壞心眼地戳了戳愛瑪的臉蛋肉、捏緊了她的鼻子,然後這個鬼東西居然開始口呼吸,這讓他的叫醒計劃最終破産了。
看來她今晚不得不住下了。斯內普盯著四仰八叉的愛瑪考慮了一會,他不懂得卸妝,思考了一下清理一新會是什麼效果,不過他還是放棄使用清理咒語去處理已經幹涸在愛瑪臉上的精緻妝容,最後決定用冷水給愛瑪擦擦臉。
他一邊將糊在眼瞼處的眼線擦拭幹淨,一邊小聲罵愛瑪是“酒鬼”、“把自己喝的醉醺醺的”、“家都不知道在哪了,沒腦子的家夥”等等,待到擦完了還狠狠擰了一下愛瑪的臉蛋。
吃痛的愛瑪睜開了迷迷糊糊的眼,看到了頭發亂糟糟、穿著灰色棉睡衣的斯內普——“西弗勒斯,為什麼?”
看來她徹底喝斷片了,斯內普心裡有些不爽:“沒有為什麼,現在,睡覺。”
他習慣性地皺著眉頭,面色一如往常的嚴肅。只不過,昏黃的光線霧化了他的稜角,讓他的黑眼睛更加豐富了。
愛瑪忍不住伸出手去觸碰他眉心的豎紋,接著滑落到他的鼻子。當指尖快要轉移到黑曜石般的眼睛時,斯內普敏銳地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指,動作迅速地將她整個人裹進了被子裡,最後,他還壓實了被子的四個角。
“現在,我將你封印在被子裡了,你要好好睡上一覺。因為我明天要找你算賬。”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雙手抱胸,還一副高高在上的得意神情,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件亮片晚禮服穿在愛瑪身上是如此難受,“西弗,你起碼要幫我把晚禮服變成一套棉質睡衣吧。
斯內普的雙頰有些發燙,他嘟噥著掀開了被子的一角,將那件裹胸的亮片禮服變形成灰色的條紋睡衣,就像是救助站裡面的乞丐、流浪漢穿的款式。
不過,他並不為自己貧瘠的想象力感到抱歉,而是在做完這一切之後再次壓實了被子的四個角,隨後用魔杖熄滅了頭了晚安——“晚安,西弗勒斯。”愛瑪小聲回應道。
愛瑪將半張臉以下都埋進了被子裡,狡黠的藍眼睛隨著斯內普的動作滴溜溜地轉動。在斯內普將床頭的油氣燈熄滅、接著帶上了臥室的大門後,愛瑪才敢偷偷潛進被子裡面,貪婪地呼吸斯內普的氣息:街邊的冷杉、地下室的魔藥材料、淡淡的福爾馬林、皂角……她心滿意足地將身子向上蹭蹭,然後將腦袋安置在斯內普的枕頭上,側過身子沉沉地睡過去了。
這一晚上,斯內普是在沙發上度過的——愛瑪睡了二樓主臥,而他的小房間很久沒收拾過了,估計狐媚子都在床褥的夾層裡面抱卵了。他也懶得折騰,畢竟天一亮,他還要起床給愛瑪熬製一鍋解酒劑。
他可真是個稱職的好友,照顧一個醉到連家門都分不清楚的傻瓜大笨蛋,還要贈上一瓶免費的解酒劑,不過他要啟用一口嶄新的銀坩堝了,因為他也不確定上一鍋東西的毒性殘餘究竟會有多少……他還想讓愛瑪多活幾年呢。斯內普沉沉地笑了笑,隨後陷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