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雲也覺得今天俞泉有點過分,張桂英是她喊來打牌的,俞泉這是下誰面子呢?
“打牌吧。”她懶懶地說道。
這時,屋外忽然“嘀——”地一聲喇叭響,四個人終於齊心了一回,統統把目光轉到窗外。
只見一輛用牌照的吉普車開進院。
俞泉頓時酸溜溜地說道:“哎喲,大嫂,你家姑爺回來了。”
“谷秋啊,”楊曉琳跟著說道,“這跟喬結婚後咱們還沒見過面吶。嘖嘖,真是有出息,都離不開他吧?”
葉谷秋跟沈喬登完記,人就被召回去了。之後一個月沒見過蹤影,到今天才出現。而沈喬既然跟葉谷秋結了婚,肯定是搬去葉家住了。但公公婆婆都是大忙人,她在家閒著也是閒著,所以最近這幾天她就索性搬回沈家住了。
誰都沒想到葉谷秋會突然回來,這人來去都跟一陣風似的,中央臺天氣預報都沒法準確預測。
看到女婿回來,陳秀雲也是蠻激動,就不理會楊曉琳的話有多好笑了。
誰知從車裡鑽出來的竟然不是葉谷秋,而是張桂英的兒子李大寶。
四個人第一眼誰都沒認出來,還是張桂英畢竟親媽,打量半天覺得那人眼熟得很,認出來那一刻,急忙把手裡的麻將牌給扔飛了,麻將還沒有落回桌,她人已經飛到了外面。
“媽——”
“大寶!”
好一副遊子歸母涕淚的畫面。
俞泉的嘴角抽了抽,斜眼看陳秀雲。
陳秀雲也納悶,怎麼出來的是李大寶呢?
李大寶正跟張桂英熱熱鬧鬧地敘長短,吉普車上又緊跟著下來兩個人。
都是一身板正的綠裝,身姿筆挺,像兩株巍峨的青松。
陳秀雲眼睛一亮:“谷秋啊!”
總算捨得亮相了。
沈喬重生太得意忘形,躺在浴缸裡不肯起來。
這浴缸是她爸託了人從老遠的地方買過來的,現在人誰家裡還給騰地方按個浴缸呢?哪那麼講究。
是她跟她媽強烈要求,這浴缸才能安安穩穩落在樓上。
從此以後,沈喬就愛上了泡澡,一泡就是大半時。
葉谷秋在她的印象裡從始至終都是不苟言笑的,哪怕曾經在她面前開懷笑過,可能也被他的一臉正氣給稀釋了印象。
所以直到傳來他的死訊,伴隨送來的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他在她腦子裡的形象就從此在聚少離多的過往中變作了一團模糊。
甚至,有時候她怎麼想都想不起來,當年的枕邊人到底是怎樣一副面貌。
再看到年輕時候的葉谷秋,沈喬的心臟劇烈跳動,然後倏地一下剎住,像意外踩進了個無底洞,不停地往下掉。
沒人能阻擋這顆淪陷的心,它正不受主人控制地再次騷動。
她像犯了心臟病一樣,惶恐不知所措。
她也絕想不到,回來後跟葉谷秋的第一次見面,竟然會獲得他吝嗇的笑容。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沈喬回過神,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題大做。他們是夫妻,哪個形象沒有彼此見過。
她只是被他的突然出現給嚇壞了。
現在的葉谷秋十分年輕,年輕得幾乎讓她覺得陌生。
她忍不住伸手到他臉旁,想要摸摸他,感受一下他的真實性。
至少在路邊碰到他以前,她這輩子所有的美好都是給了他的。如果不曾知道他是詐死,那麼恨這種東西就從來不會有。
葉谷秋驚訝,但這驚訝稍縱即逝。他彷彿化身成了一隻大狼狗,乖巧地把臉貼到沈喬的掌心,然後溫順地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