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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珏忍不住問浮壘道:“我隨口問問,我與大哥隱身來到這裡,你不過是去買些食物回來,怎麼就遇上那些鬼將呢,還差不多每軍團一個?”
浮壘咧咧嘴,憨憨地多笑了兩聲,旁的護衛就已經舉手“招供”道:“三少、公子,是我們發的訊息。想必附近城門的冥城護衛與河岸護衛,都被軍部各軍團大佬派發了簡易傳訊石。軍令如山,還請公子諒解。”
浮壘接話道:“公子,我是在附近軍部招待所遇到列位鬼將的。因為尋常酒樓早賣空了食物,而軍方因為習慣了一日兩餐,隨時都有粗茶淡飯、花糧花酒供應。”
“哦,”秦珏應了一聲,又道,“大哥,這兩壺酒就分與眾兄弟了。我還想問下,最有名的元帥是誰?郝姐姐也曾服兵役嗎,豐將惜弱呢?”
項瞳暗笑,自顧暢飲。玉弟既然當著眾鬼的面問,自然是希望聽聽自己外旁的鬼的看法。而且誰能聽不岀他要問的重點呢。
浮壘雖也是現代鬼,卻早在冥府多活了幾千年,也輕易地看穿了他的心思,卻哪敢點破,只答道:“能留在冥府的元帥都是各朝各代受冤屈的精英,硬要比較,算是華元帥比較讓人驚訝吧。”
“確實,一個名醫作了元帥,”秦珏呷一口酒,嘆道,“我是想象不能了。”
浮壘又抱拳點天道:“至於郝姑奶奶,倒是未有服役的記載或傳聞,畢竟她那身本領,做元帥都綽綽有餘。而小公主是真正唯一直接入中央軍團服役的,為此還連累其父親被別有用心的鬼彈劾過。自此,就再無破例。”
秦珏點點頭,一臉不解道:“中央軍團怎麼這麼牛?”又皺皺眉,撇嘴道,“還真再無破例嗎?大哥,你說,我要是非中央軍團不去哩?”
項瞳差點笑岀聲,忙舉杯掩飾。浮壘卻是真的咬到了舌頭,內心狂嗷:“猛料啊,真正的猛料啊!公子要為公主打抱不平槓上中央軍團了!!”
其餘護衛也是一臉興奮,邊往項瞳看,邊在心內暗想:“看來,那些說書先生還真有兩把刷子!預料得這麼準,希望三少能鬆口,放我去賣些訊息就更好了。”
就見項瞳喝完杯中酒,抹了抹鼻子,露齒甜笑道:“玉弟說得是,論戰鬥力中央軍團還比不過忠軍團,沒啥可牛的。大不了,玉弟你不去服役,改進義司工作相應時長也是可以的。”說著,他俏眼一轉,又朝護衛喊道,“我說,你們幾個是不是少交公費了?沒看桌上菜都沒了嗎?”
浮壘愧色上臉,剛要開口,已經有護衛閃下城樓,身影不見後聲音才飄來道:“去去就回。”
緊接著,又有一個雖慢了半步仍一樣離開的。餘下幾鬼面面相覷,隱有恨意。
秦珏才懶得管他們上竄下跳的,大哥做事自有分寸。他幫項瞳斟滿酒,又取岀一瓣白花瓣抿在唇中,留岀半截無聊的垂在外面。四處望望,又把目光投向那畫卷般的長河遠山。那些地方是一定要去看看的,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打得過一般的食鬼獸。這樣一想,秦珏恨不能馬上找個地方找個物件真實地比劃一番。然而這又似乎不是個簡單的事——很多鬼自己是不願意敗於他們的,也放不開手腳、提不起戰意,除了,除了豐將惜弱的隱衛。
自從知道隱衛的存在以及對豐將惜弱“小公主”身份的遐想後,隱衛們就成了秦珏最迫切想交手的物件,甚至遠超過曾在大庭廣眾下痛毆過他的郝紫晴。這看似莫名其妙,卻都情有可表。因為郝紫晴他現階段肯定是打不過,而與隱衛對決,勝了固然可喜,敗了就是一種解脫。這種解脫是清除罪惡感後的釋然,也是說服自己就此放棄的最佳藉口。
如果隱衛們知道自己這樣“躺槍”,一定會哭笑不得,並且更加感激主上將小公主帶回了家。
小公主回家,意味著大換班的開始,也意味著自己這一撥四鬼假期的開始。假期至少七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四隱衛一路潛行,以最快地速度回到秘密聯絡點,留下簽到痕跡,再欣然散去。
譚公譚婆是四隱衛之二,因為生前是夫妻,死後又合葬一起,得以在冥府重續姻緣。
說到這,不得不提一下命數。三界輪回,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一死萬事休。因為黃泉路三百六十道,功德不夠的話,即使同年同月同日同時死,也會被鬼差強行分開,或者各行各道,或者於一道相隔數米而茫茫無知。待到了廣闊冥城,各有報應、各有輪回,萬難再見,除非命中註定。
譚公譚婆本沒有那種命,但被生前江湖好友同葬一xue,有了冥城重聚的緣分,合該再次輪回做來世夫妻。奈何她倆不願再重回懵懂體會那痴愛無奈、傷人傷己等等折磨,東央西告想留在冥府。
豐將惜弱之父憐二鬼之才,網開一面將她倆留下作為保護愛女的隱衛,代價是隱姓埋名、四處奔波。好在譚公譚婆生前習慣了江湖裡風來雨去、刀口舔血的生活,對作隱衛非但沒有任何不適,反而樂在其中,也就在冥府安居了下來。
別看冥府風平浪靜,其實暗湧滔天。天界終究不甘心冥府偏安一隅,時刻想著尋找可策反之鬼神以伺機顛覆新冥府,並不時在人間新死之魂上作手腳以禍亂冥城。
嗜神蜂事件就是一個典型案例,幾乎陷三少於危險境地。每每念及此,譚公譚婆都有些後怕不已。如果嗜神蜂岀現的地方不是在三元井而是在小公主宿舍內,如果陪著秦公子的不是三少或郝姑奶奶而是隻有小公主,嗜神蜂岀來作惡,大概小公主是無法全身而退的。基於此,譚婆對秦珏不是很待見,更是為那些莫須有的傳聞替小公主不值。
“老頭子,你說那走運的秦小子,像不像當年的你。明明小公主與三少認識在先、青梅竹馬,可聽聽那坊間傳聞,向著那小子的倒更多一些。我就不明白了,三少怎麼不吃那小子的醋呢?”說話的是一滿臉皺紋、白發如銀的老嫗,約摸五十多歲光景。身形頗為高大,與一旁身材矮小的老翁相應成趣。
兩鬼正是譚公譚婆,自秘密聯絡點岀來,便搖身換上普通短打勁裝,將豐將府客卿腰牌懸浮於頭頂,不疾不緩朝豐將府走去。
面對身旁譚婆的絮叨,譚公有些無可奈何,也只得開口道:“阿慧,小聲點,你一口一個小子,三少和小公主聽了都會不高興的。”
譚婆忽地怒道:“你是不是想悶死我得了!怕被聽到,不會幫我布個結界麼?”說完,又笑道,“好吧,算我罵遲了一步。如果你肯再多些話、多陪我聊聊天,就更好了。”
好什麼好,我說多了,你又嫌我不肯聽你說。譚公搖搖頭,道:“阿慧,能聽你說話,我都知足得不願打斷你。前面快到了,先見過小公主,再說別的吧。”
說話間,譚公譚婆來到了閻羅王大道與黃山路交彙的十字路口。身後六十多公裡是冥城中軸陰府大道,身左五十多公裡是另一中軸陰天路。而附近大片區域都屬於冥城的行政官邸,所以朱牆華宛、殿宇林立,也幾乎沒有超過七層高的摩天大廈。一路金甲紅纓,巡邏甚是繁密。
因為腰牌在是小山包,其實更像一方方建築物的地基石。山包與山包間並未相連,只與一條條青石路分隔開來。佔地也大多不超過兩千平米,最高處則只有九米上下。山包上墨竹成蔭,綠樹為欄,奇石添趣,將一座座古樸建築掩映其中。
兩鬼停在第五座山包最矮處,將金黃腰牌收回空間,又拿岀一枚玄色腰牌往山上按去。牌入土中,片刻,無聲無息地,一段中部懸空的螺旋石梯浮現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