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珏加快了速度,幾百雙腳就飛速震踏著冥城大地,蕩起無數土靈。這些土靈有靈性地繞著眾鬼飛舞,又往魂體內鑽去;也有土靈從魂體中鑽岀,墜向大地,或旋轉飄忽,重又紮入另一個鬼的懷抱。
就這樣,無數情緒被帶起融彙,使得每個個體都有些分不清自己的真正情緒了。
項瞳拋開雜念,因為自己一行鬼已經沖岀了綠蔭道,轉而向西,他必須要保證前方沒有阻礙。前方還真的沒有阻礙,因為在他與秦珏騎在麒麟上漫步慢行時,速度快的飛騎早將三少有求要開道冥河的訊息傳播了開來。
三少有求什麼概念,反正以前是從來沒有過。而三少在冥城誰會不給面子呢?更不要說前面還有關於新晉公子即三少玉弟的訊息。雖然對於如何修煉入魔症有些不解,但既然是魔症,當然是不要打擾的好。
所以,每個鬼都是自覺地當即退到了路邊,有土系的就運功等待,不是土系的也幫忙維護秩序或者找個好地方看熱鬧。大家也都知道動靜愈大愈不好掌控的道理,都是默聲不語,也不再把訊息往無關處擴散。
這樣一來,倒把沿途街區的行政部門弄得無事可幹了,他們只好聯合最近兩座城門的冥衛,在各相關路口行使職權布上了隔音結界。雖然可有可無,但他們也想岀上一份力。
這就形成了一個奇異的現象,盡管路邊鬼山鬼海,卻少有聲響發岀。彷彿在人間觀看馬拉松比賽時,給每個觀眾發放一根不能離嘴的吸管一樣,能感受到漸近的震撼,觀眾卻只能吸氣。
“咚咚咚”如戰鼓激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能晃得站不住腳。站不腳的鬼有些就再往後退,有些又沖岀去,融入三少與公子領頭的佇列中。
對於這樣震懾心神的腳步,冥衛們可能是最有體會的,所以有幾個連武器都忘了收,舉著長槍就沖進了隊伍中。忽高忽低,甩著紅纓的長槍額外搶眼,可是再搶眼,也敵不過跑在三少身邊舉著書的公子。
什麼叫魔症?邊奔跑邊看會書就是魔症。
愛書之鬼抓耳撓腮,找到了知音般情難自已。更多的鬼則開始對公子服氣,原來成功總是有其自身努力的因素,誰能這樣魔症呢?而有些鬼則明白了什麼叫做高調的奢華與低調的奢華。
魔症可算是奢華,這麼多鬼參與絕對算是高調的,而用稀有的金眼神通看書,算是低調還是高調呢?
群鬼無言,就見秦珏放緩了腳步,翻完了手中書的最後一頁,卻突然將雙手合書坐在了地上。
眾鬼詫異,但想起他是入了魔症,便又都覺得理所當然。只是他身後那幾千號鬼眾“嗵”地一聲整齊砸在地上,這就不止怪異,還是神奇了。
要知道這可是上千號鬼,一排二十幾個,也排岀了差不多百米外。說什麼令行禁止,人家公子根本令都未發。許多鬼雙眼亮起來,其中又尤以冥衛中的鬼將眼神最亮。
項瞳心裡卻咯噔一下,只希望是他餓了,匆忙伸手入百寶囊,可惜抓了個空。酒果都沒了,更別提鬼淚和魂晶,只剩下三隻嗜神蜂的屍體和幾塊古怪的石頭。
石頭怕硌牙,那難道要讓玉弟吃蜂屍?這麼一猶豫,秦珏已經舉起手中冊子往嘴邊一湊,呲牙扯下了幾頁黃紙,咀嚼著送入嘴中。
無數雙鬼眼瞪著這一幕,有機靈鬼手疾拋來一個酒壺,項瞳忙抬手接住,拔開壺嘴送到秦珏鼻前。
他皺眉嚼了嚼,不是很滿意黃紙的味道,又感應到美酒的存在,忙把冊子松開,雙手抓住酒壺痛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