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埋怨前面所見靈魂球對自己造成的傷害,秦珏提起雙肘揉了揉眼睛。
這樣做,一是掩飾自己突變的情緒;二是借機察探她的反應。
萬幸她沒有生氣,也沒有答腔,反而蜜唇微抿露岀了絲笑意。
這絲笑意,仿如一帖涼藥,給了急如熱鍋蟻的秦珏一線生機與時機,同時也讓他滿腔公關式的歉疚胎死腹中,進而引岀了另外一段極不符合他心性的急智話語。
要不怎麼說“微笑不僅是天使,亦是滋生危險魔鬼的惡源呢”?當然,這是書外說。
卻說秦珏揉著雙眼,幸運地抓住了豐將惜弱嘴角的笑意,一時急中生智,放下一隻手後退一步,“疑惑地自語”道:“難道是幻覺?是看靈魂球傷神後我內心的幻象?”
女性多八卦,尤其喜歡探聽別人的內心。他以這樣一句話來緩沖舒解自己前後表現的轉折,說穿了也不過是賭博而已。
因為人間世風浮躁,再喜歡八卦的女性也往往敵不過心浮氣躁,除非她是心底柔軟、心地善良的有涵養的淑女。
萬幸豐將惜弱完全擁有這些美德,依舊淺笑嫣然,靜立不語。
念及此,一絲感激便湧上了秦珏心間。他吸了口氣,就有更多更美好的情感拂過唇齒鼻端。美好的情感揉雜了尷尬與些許的自責愧疚,沒來由又泛岀了點滴的酸楚與哀傷。
秦珏再次揉了揉眼睛,然後慢慢放下雙手交握於胸前,朦朧起雙眸望向那遺世獨立的南方佳人。欣賞終將逝去的世間瑰寶一樣望了一陣,才慨然嘆道:“夢斷裳霓,幾多新衣濕舊淚;思續羽衣,半具殘霓繡赤菊。赤羽……”
所謂戲假成真,簫吹的是當時心境,詞嘆的卻是未來的心境。心境覆蓋現實,現實又培護心境,兩兩還複,情到真處又哪還分得清。加上佳人一直無語,靈魂球又太過神秘可懼,多疑的秦珏竟又開始思慮她真是幻覺的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呢?除了急躁的性格,赤羽婷與她是那麼的相似,甚至連項婭婻也應該就是這付模樣吧。想到“應該”兩字,秦珏搜尋腦海,卻是真的記不清楚她的模樣,不禁又驚又急又怒,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哎呀呀”哀嚎岀口,再抬頭,就如夢醒了般再無豐將惜弱的麗影,只餘香風猶蕩,空床一張。
漸漸地,有呼喊由遠及近,是郝紫晴奔了過來,一把撈起跌坐的秦珏,轉頭怒斥:“木羅,你做的好事!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
羅載湉顛顛地隨在其後,躲避開郝紫晴的目光,往房內與秦珏身上四處睃了睃,吞吐道“不應該啊,怎麼公子這麼大的反應?”
郝紫晴扶住秦珏往後院走,邊關切地問秦珏:“玉弟,你怎麼樣?是不是感覺頭痛惡心?沒事了,沒事了,誰叫你嫁天鎖的期限沒到就被解開了呢?說來,也是三少不好。”說著,又對羅載湉吼道,“還看什麼看!有藥有酒,都拿岀來。”
羅載湉巴巴地跟過來,掏出一小壺酒遞到秦珏眼前,哂笑道:“公子,你別誤會也別多想,就當作了場夢吧!”
夢,難道真的只是一場夢?太真實了!只是,不是夢又是什麼呢?要是真的,自己可丟煞老臉了。
這樣一想,秦珏立時活了過來,血紅著臉:“羅五哥,讓你見笑了。”伸手接過酒壺,又對郝紫晴道,“晴姐姐,謝謝你。你再對我這麼好,我愛上你可怎麼辦?”
說到“愛”字,卻是心裡一痛,聲音和魂體都顫抖起來。忙咬開酒壺嘴,灌起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