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秦珏也是憋了一肚子火。先前打不過一個女的,忍了;痛得累了困了,自找的;靈騎丟了心裡著急,沒處宣洩。這些都不說,可到底自己怎麼了她們,要被她們罵色狼色鬼醜八怪?如果是帥哥、財主、首相,她們是不是就會主動送上去讓他們“色”呢?
他恨不得拍桌子罵娘,卻也知道自己有點偏激。所以最後還是忍了下來,只頭也不回仰天嘆息道:
“如果欣鮮花、欣賞秀麗山河以陶冶情操,在你們這些心思不純、唯利是圖的眼中都是冒犯褻瀆的話。那麼,只有瞎子、聾子、啞巴才是你們認為的正直的。
而天下最大的褻瀆就是老天自己,因為它創造了那些不完美的物種與殘缺的生命,卻沒法讓他們得到公平公正的待遇。最該罵的不應該是老天和自以為優越的種族麼?”
“說得好!”項瞳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秦珏驚訝地轉過身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清純秀美的臉,不由怔了怔:“小妞,怎麼又是你?”說完,不等她反應,又竄到項瞳身邊叫道:“瞳哥兒,不好了,我的靈騎不見了,明明記得放在褲兜裡的。不會是被郝紫晴姐姐打死了,消失不見了吧?”
“被我打死了?靈騎還放褲兜裡?臭小子,你是不是神經錯亂、主動討打啊?”
郝紫晴跟在項瞳身邊,聽秦珏說得怪異又扯上自己,便兇巴巴威脅了幾句。扭頭卻又換上了另一副面孔,溫柔地對豐將惜弱說道:“這個先放一邊,來,我來介紹一下,小……”
“什麼叫放一邊?我沒心情。”秦珏沒好氣地悶聲打斷她。
豐將惜弱也是狠狠回了句“沒心情”後,與醜鬼互瞪了一眼,便拂袖沖上了樓梯。
為什麼要急急地走?豐將惜弱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清楚內心不想待在那兒。等拐了個彎看不到他們,她才慢慢拾步上樓。
依稀聽得晴姐在下面叫罵“別找了,你不知道你這個動作很猥瑣嗎?”,然後是那醜鬼驚訝無語的怪叫。
聽到這些,她不由輕輕笑了起來。又回想起那個醜鬼說的那段褻瀆老天的話,她以前似乎聽誰說過。似乎也有點道理的樣子,上樓找可人姐姐問問。
豐將惜弱上樓,項瞳和秦珏也要上樓。
由於靈騎太小太過脆弱導致輕易死亡的事,以前也聽說過。不過,這裡的死亡不是徹底消失,而是變成可以書寫的黃紙片。
項瞳推測,秦珏的靈騎應該也是化成黃紙片,然後滑岀口袋掉地上了。於是,安慰他說馬上去領新的靈騎並隨他挑。
秦珏心裡不是滋味,卻不願掃瞳哥兒的興,答應去看看,選不選新的看了再說。
郝紫晴沒有跟來,只在樓下興災樂禍地笑道:“完了,你們完了。剛得罪我們的小公主,馬上又主動送上門去,悲劇啊。姐姐在樓下為你們默哀了。”
“去,去。”項瞳怒瞪了她兩眼,暗地裡卻開始思考對策,倒真讓他想到二樓的一個鬼來。
曾長是義司副司長的大號,一個高高瘦瘦的熱心腸壽衣鬼。五十多歲的外貌,留著幾縷半長的青黑山羊鬍。見剛剛轟動了一把的三少和公子來找自己幫忙鑒定靈騎,他很是開心。估摸著反正也快下班了,便二話不說地應承下來,領著兩兄弟走向三樓。
三樓沒有到樓頂的樓梯。抬眼望去,一個個按某種規律散佈著的氣孔,彷彿一對對神秘而美麗的眼睛,靜靜地看著下面眾生。
看著這些眼睛,秦珏沒來由感到一陣心慌。
這心慌是因為自己剛才的無禮與不堪吧。虧自己說得義正言辭,連老天都要損上一句。其實自己與那些重權、重利、重美色的“優越種族”沒什麼區別,只是自己更加虛偽更加隱忍而已。而隱忍與虛偽也都不是什麼好詞。或者,真如自己所言,只有瞎了才能完全以心靈美來衡量另一個生命吧!自己是絕然做不到的。
他越想越覺得羞愧和壓抑,直想從那些氣孔裡鑽岀去。
項瞳與曾長已經走到中間平臺,見秦珏停在梯段起初幾級望著頭頂氣孔發呆,都是會心一笑,不管他繼續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