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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項瞳踱了過來,用槍尾戳了戳他的背。
秦珏轉過身,討好地躬身笑問:“明公,我看好了。這就去取,這就…”
項瞳趾高氣揚打斷他,滿臉不屑道:“切,你就一條陽信,有什麼好急的?不是特殊靈騎的話我都懶得看一眼。”
秦珏就“嘿嘿”賠笑,幹搓著手不說話。
項瞳厭煩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又擠出一絲笑容說道:“你可別想著回去向娘親告我的狀。別說我不給你機會,現在我們來玩捉迷藏。你要是能在一柱香內找到我,這瓶功德酒就算是給你的獎勵,嘻嘻。”說著,他從百寶囊裡掏出小玉葫蘆拋給秦珏,然後轉身往樓梯左側走廊跑去。
才跑了幾步又折回來,揚槍示意秦珏背過身去,然後飛跑進右側。等跑了一段距離,項瞳回頭甩岀一道小型幻界封在走廊口,然後大搖大擺地回轉進到樓梯對面這側起頭的辦公室,再隨手撤銷結界。
這間辦公室岀乎意料的聚集了七八個鬼,正交頭接耳擠在一塊聊著什麼。見項瞳闖進來,齊齊一愣又馬上都低下頭去,好像做錯事後看到家長老師的孩子。
項瞳冰雪聰明,立刻明白了他們在幹什麼勾當,不由得好笑又好氣地提槍逐個點了點名,小聲笑罵道:“是不是都在看那巨多陽信的新鬼啊?看歸看,怎麼把我也看進去了?”
眾鬼面面相覷,不敢說話只是拱手求饒。
項瞳“呸”了一口,擠到眾鬼前面。才發現牆上還真有個小洞,隱約能看到外面一角,而且貌似擴音法術剛剛被取消。他回頭一瞪,有聰明的立刻動手重施了一個法術,外面的聲音便立即如在耳旁響起般清晰可辨了。
秦珏一邊面壁,一邊扯開葫蘆嘴喝了一口。陶醉了一會,又忽然想起什麼似地急急轉身朝老鬼招招手。
老鬼正在觀察他,見他呼喚便快步走過來,壓低聲音叫道:“不是吧,小兄弟,你怎麼混得這麼慘?”
秦珏差點被他溫暖關切的聲音弄迷糊了,嘴角微抖,卻是一把把他拖到了牆角,輕聲斥道:“別胡說。你沒看到我小恩公藏哪裡了吧?看到了也別告訴我,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手剛碰觸時老鬼有明顯的下意識排斥,不過馬上被他掩飾了下來,只堆上滿臉難以置信的驚喜,激動地問:“小兄弟,我看你穿著劍道服飾,背上還有‘神秘小島’四個字,你剛死不久吧?”
秦珏收好葫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武道服,得意道:“嘿嘿,這可是我的獨特之處。不過,你這身倒是陽間標配,哈哈。”笑完又奇道,“咦,你怎麼知道我剛死不久?別告訴我你也是神秘小島下來的啊?看你氣度飛凡,該不至於被騙上島吧。那純粹就是個科學試驗基地,後來我才知道黃泉井口也在那下面,你說那不是坑人嗎?”
老鬼眯眯一笑:“小兄弟說話還真是一針見血,也算見多識廣,想來混得不錯吧。”
秦珏撇撇嘴,呸了一聲:“別以為笑眯眯的,我就會忘了剛才你還說我慘來著。老同志不會明白冒險的真諦。也難怪你年老體衰,自然不…”
“我年老體衰?”老鬼像被踩了尾巴的老貓一樣一下跳起來,質問了一句。可是說完又馬上擺岀一副後悔的樣子,略帶責怪道:“小兄弟,你好不厚道。我是擔心你的傷勢,你卻處處挖苦。同樣是新來鬼,我們不是應該相互關照相互坦承麼?”
“你關心我傷勢?以為我被小明公虐待啊?”秦珏一臉冷笑道,“你見過受了委屈還這麼神氣得意的臉麼?”說著,他把臉湊到老鬼眼前。
老鬼倒還真的誠懇地搖了搖頭。
秦珏便滿意地笑道:“老同志啊,你說的是沒錯,是應該相互照顧和坦承。告訴你好了,我這身傷可是冒險的勳章。黃泉回頭知道不知道?‘黃泉路上莫回頭’,我他女馬的偏偏回了,怎麼樣?沒有這一回頭,我能這麼逍遙站在這裡?還不得下地獄做苦力啊,哈哈,那真不知道何時是個頭哦!”說完,見老鬼臉色微變,就又加上一句:“我同情他們,阿門。”
老鬼定了定神,擠出一絲笑容正要說話,再次被秦珏搶了先:“好了,老同志,有空再聊,我在捉迷藏哈。真是,說得口都幹了。”說完,就從懷裡掏出葫蘆來,開啟幹聞著卻是不喝。
老鬼退到一旁,見滿臉胖脹又神氣異常的年輕鬼炫耀似地開始品酒,不由感慨虎落平陽被犬欺。
回想他口中的“明公”,那個哪吒三太子似的神仙人兒,跟自己套近乎想看看靈騎,卻被自己婉拒,很是懊惱。心想一定是被貪婪的黑白無常嚇怕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從節司到義司別說一年連一天的功夫都不到,自己看人的眼力勁卻都丟了。
想著如何彌補,就見品酒的年輕鬼再次朝自己招手,老鬼心中一喜臉色卻一沉,邊走過去邊先聲奪人道:“小兄弟,還不去找你的小明公,在這偷懶啊?我可不會幫著你作弊。”
年輕鬼神氣依然,吧唧著嘴笑道:“老同志,忒小氣了。瞧您說不得的樣子,生前不會是做官的吧?我們做生意的就不一樣了,能屈能伸,受得了罵也捱得住打。不過,終歸是枉死不久,在山莊裡生活大半年,陽間也不過一天不到。也沒其他鬼聊天,心裡有怨氣如果沖著了你,還請擔待。”
“你還算好的,我……”老鬼聽他說起陽間一天不到,想起自己在地獄工廠噩夢般的日日夜夜,便難以抑制自己的羨慕之情。不過,話只說了半句就頓了頓收住,轉而說道:“我就不說了,反正也是還沒有適應呢。”
秦珏瞧見他那別扭樣,心想說說自己在工廠做工就那麼難麼,是有多看不上普通工人呢?老同志啊,老想著美化自己也就離醜不遠了。
想歸想,可當下也只能撇開這個問題,說道:“沒適應就慢慢適應。陽壽二十年,在冥府就是四千多年,時間大把大把。我是第一次來取自己的陽信,明主卻比我還著急,玩捉迷藏不過是他先去看靈騎的藉口。這瓶功德酒也本就為我傷勢準備,輸贏有何重要,呵呵呵。”
老鬼被他一句又一句的大把時間說得心裡堵得慌。又見他得意長笑,不禁憤憤不平地想著好事還不能都讓你佔了,於是裝作不經意地問道:“小兄弟,我就奇怪你怎麼才一條陽信呢?家裡應該沒那麼摳……不至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