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的人是玄翎的親衛軍,我在裡面的人看到幾張熟悉的面孔,其中便有當日從陰兵大軍裡突圍的親衛頭頭。
他竟沒事,這真教人驚喜。不曉得他們當日克服多大的困難才最終逃脫出去。
為首的那個白衣男子,著實長得太出眾了。
我一眼便瞧出這男子是妖。
但他身上瑞氣騰騰,不是一般的妖類。
我想起以前聽過的一個傳聞,妖族皆知,上古傳說青丘國裡的九尾狐族中有一九尾仙狐長居人世,身攜一奇寶。仙狐傾國美貌、法力高深。
莫非,便是他?
他們翻身下馬,白衣男子急急上前,我聽得他喊玄翎:“殿下!”
身後的親衛唰唰整齊統一行跪禮,聲音響亮徹天:“參見殿下!”
我料想他們還需要一些時間,於是轉身跳上小土坡的樹枝丫,晃蕩著兩腿看黃沙天地。
卻不想玄翎吩咐眾人退旁等他,牽過一匹馬向我走來。
我坐在樹上,他站在樹下。
不遠處他的親衛們齊刷刷的望向我們,一起共過患難的親衛頭頭雙眼亮晶晶的猛盯著,我估摸若不是玄翎禦下有方,他們嚴於律己,不會反抗玄翎的命令,他得屁顛屁顛兒的跑來了。
那隻仙狐探究打量的目光可是尖銳鋒利得很吶。
我怪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對玄翎幹笑了一下。
玄翎沉吟半響,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道:“不知姑娘要去哪裡?”
崖底一段時間相處,我打定主意是不和玄翎將小交集發展到大交集的,但我心裡也認定他的行事風度實在最合我心意的一人,所以心裡將他視為知己。
玄翎很懂人。不多說不多問不多究,於與我相處的道上,他的分寸恰當無有能及的。
但他眼下卻是問出一句完全不合他以往作風的話。
於我們的相處之道而言,無疑是逾越了。
我眨眨眼,只看著他不說話。
他如此聰明,話出口便也同樣知道失態。
又是良久,他再道:“姑娘到底相救於我,”頓了頓,“未曾請教姑娘芳名?”
他雖有點不似尋常,但我亦覺得有趣。瞧瞧他牽來的馬,心想這人真是縝密如絲,辦事妥帖。
我便笑:“芳名?我可沒有什麼芳名?”
說著從樹上一躍而下,穩穩跨坐在馬背上。
他的這份心意,我承了:“你也教了我劍法。茫茫邊陲之地,要再用這雙腳走出去,我可再吃不消。這馬你送給我,你的恩情就算報完了。”
不等他回話,我道:“走了。”
身後傳來他深沉且壓抑不少的聲音:“姑娘……”
我策馬而去,不回頭,舉手揮揮大聲道:“不過人生一過客,咱們不熟,我也不想跟你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