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的疑問亦不是這時候求解。
我讓白虎安置好兩個女生後,一身浴血傷殘和他帶著暈倒的寶兒回桑宅。
狐貍見我滿身滿血的傷,微微變了臉色,唇線繃得緊緊的,半響,喚了一個女傭去取藥箱。
我撐到家,精力體力皆到極限,放鬆下來,身上彷彿擠壓一處成團擰著的痛像個炮彈大爆發,把我通體爆碎一遍,我是痛得發不出聲音。
癱在床上時,我腦子裡沒什麼想法,但忽然間感到有點兒悲涼。
因我突然挺想念阿年。
我傷成這副模樣,若是別的女孩子,便很該呼天搶地要死要活的哭上一哭,把這拆皮剝骨般的痛苦以無盡委屈難過的姿態對著身旁所有親近之人酣暢淋漓地發洩出來。
我方微微露出這麼點想法,卻又馬上意識到,可別的女孩子也不可能成為我,別的女孩子並不會有被穿了心仍不死的遭遇。
所以我又有什麼可委屈,可需要悲悲慼慼哭一哭的呢?
狐貍施法讓我沉沉睡了過去,免我許多煎熬。後續事宜我便一概不清。
至第二日醒來,白虎告訴我是狐貍讓阿盞給我處理的傷口,並且十夜當時也在場。
如此說,狐貍並不介意十夜看我一身重傷,我也不介意。十夜身柔心不軟,便是知道我的不死身也不會有太多大驚小怪的。
但我在痛得拔涼拔涼的境況下仍是對狐貍的戀情保持著十足的八卦心。
我對狐貍說,通常而言,一個男人應該是不願意心愛的女孩子見這般血腥的場面的。
狐貍說十夜不是溫室花朵,
我同意。理是這理,但狐貍對十夜有多少私心都是不為過的。
聽了我這話,狐貍默默無言將我盯了一會兒後說:“我在你眼裡就是獨佔欲這麼扭曲的自私鬼嗎?”
狐貍傲慢狂妄數千年沒變,實屬因他在某些方面從無自知之明。
我笑得虛弱:“你不用反應這麼大的呀,我這不是擠兌你,而是贊你一腔情深萬古不變呢!”
狐貍一個字兒都不想再和我說,揣著一窩要氣氣不得的火,幫我掖掖被子,仍端著他的一副高貴冷豔模樣施施然走了。
我被不論死活強行按在床上挺屍一天後才被允許過去醫院看望小天。
小天他顱內出血,且後背有部分助骨骨折。做了開顱手術,但尚暈迷未醒。
是媽媽當夜連夜趕過來,這兩天和皮皮一起守在醫院。
愛兒如命的是媽媽,孩子受傷,自不用多說那無盡的焦急擔憂和傷心,最是恨不得代替小天承受那一身的傷痛。兩天來,沒怎麼合過眼,至多隻能算眯一會。
是媽媽的養兒政策除卻極少部分有點執著之外,對小天總體稱得上是放養。對小天這個被旁人混稱為神棍的工作一開始就無太大反對意見,後皮皮在行業裡闖出響當當的名聲後,更是不再置一詞,而對我們幾個亦是一直相當的親和照顧。
但是媽媽對我們雜貨鋪的事業一直以來的印象也是以為諸如幫人看看風水測測兇吉那一套,實不知其實我們大多時候真正與之打交道的是妖族。
所以對於小天這一回受傷,她想不明白他是怎麼受的傷、為什麼會受這樣的傷。
但卻不知皮皮用的什麼說辭,竟然將她誤導得腦洞大開,陰差陽錯會錯意,以為我們是做了什麼惹上傳說中的拉幫結派黑社會之類,遭報複……
是媽媽一臉急死人的迫切模樣拉著我手如此追問時,我怔忪了半天不知作何回答。
我倒是挺想正兒八經地端著回一句:“阿姨你片子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