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狐貍必要劈頭蓋臉又對我諷個狗血淋頭,沒料他卻皺了眉,眼神高深莫測將我瞧著。
半響,他說:“你打哪冒出的這麼個傻念頭來?”
我摸不準他這一本正經卻又面無表情的態度是個什麼意思。若說不以為然卻又似意味深長,若說意味深長卻又似並不將之視為一件要緊大事。
念頭七零八亂地飛,我下意識的說:“我打不通他電話……”
狐貍說:“你經常打不通他電話。”
我不由自主地反駁:“可他前些天又回來了呀。”
狐貍頓了好一會兒:“這跟你打不通他電話有什麼必然聯系嗎?他回來了可以馬上又走!”
我莫名的心煩意亂,雖然曉得狐貍說的也有道理,可突然就是很不耐煩狐貍句句把我往死裡堵。
我悶聲不吭不理他。
旁聽的十夜適時插話:“玄姐姐平日和你哥還有其他的聯系方式嗎?通常他會在什麼地方多?他其他的朋友呢?”
十夜的三疊連問,問得我簡直陡然憂愁起來,索然無味朝她看上一看,幽幽的只有一字:“沒。”
什麼都沒。
急時方知閑誤事。
我未曾考慮過我和阿年多年以來的單一聯系方式存在什麼問題。
我慣來性子溫吞,耐心極好。寄一封信給阿年,便是等上一個年頭才收到回複我亦不會有半分著急。
我單知道他經常滿天飛,因著落腳地沒定數,要說倆人的聯系本就不方便。如今得十夜接二連三的將問題丟擲來,劈頭蓋腦直澆腦頂,比狐貍狗血淋頭痛罵還要來得讓我羞愧。
在阿年的這位忘年交桑先生這裡尚且行不通,我對在他其他朋友找聯系方式那裡越發不抱希望。
但我既有耐心為等一份回信守上一年半載亦不以為事,便也不會在這點小希望面前退縮。
我決定立馬動身去找找阿年那位在政界的先生朋友。
狐貍攔我:“沒頭沒腦死性不改!你小題大做什麼?你哥那麼大個人還真能丟了不成,你倒是別給我丟人現眼了。”
我脫口而出:“我不放心!”
狐貍啐聲:“這種馬後炮你打得也不心虛!”
我突兀的羞愧萬分,面紅耳赤瞪狐貍。
其實狐貍一點都沒道理。
我嘖了一聲,沒和他爭辯,轉身離開,但放棄計劃。
非狐貍嗆聲的功勞,我自個兒緩神稍稍一想,自然曉得這麼去找人確是沒頭沒腦的蠢事。
阿年的那位政界朋友,在電視上倒是經常可見的,但我個人只與他見過一面而已。
兩年前阿年有一回回來,我倆外出吃飯,在餐廳恰巧碰上。這位仁兄當時已經用完餐,和阿年打過招呼,阿年向他介紹我。
仁兄亦是位傳奇人物。只是到底怎麼樣的傳奇法我卻是不清不楚的,因我對政事從沒法升起半點興趣來。
我判斷他是位傳奇人物,因照這位仁兄所坐的高位身份看,其年紀與之對比,實在年輕得過頭了些。
甭管他是否以卓越政績坐上如此高位,他已的確稱得上一位傳奇人物了。
我與這位傳奇仁兄只算萍水點頭之交。
不管他是否知道聯系阿年的別樣方式,我單憑一個毫無根據的直覺貿貿然拜訪,實屬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