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瓊小兒惶恐、泫然欲泣給我一五一十說昨夜情況:“……好好的,淩晨四五點玉雀哥哥就開始發燒了,我們試過所有我們會的方法,可反而越燒越厲害。折騰到天亮,只好給姑娘打電話了……”
雜貨鋪只有我和阿年懂藥理。
我檢查過玉雀以及四處狼藉的藥箱,滿心滿眼的長嘆:“你們,藥不能亂吃!這是常識,知道了嗎?”
慶幸他們逃出生天,還得慶幸他們的妖身比人身要百折不撓得多。
我藥箱常備的常用藥,他們全一窩腦兒不管不顧的用上了。
敢情上面的標簽和說明都是擺設!
梨瓊和紫荊滿心滿臉的羞愧:“我們就是以為反正都大同小異,差不多,就算沒有用,用上試試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傷害……”
我無言以對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罵小天:“都是小天把你們慣壞了,慣得像他那樣半文盲不止,腦子塞的什麼?”
一夥兒羞愧得齊齊把臉埋胸口。
孩子這種生物,寵愛是需要的,但絕不能嬌慣。
小天平日裡非和我作對,總說他們才幻化人身沒幾年,還小還小,這也不學那也不學,每天只負責吃喝玩鬧享受世界新奇就好了。
我給玉雀重新處理過傷口包紮,然後給他紮了一針。
妖的身體的確比人類粗糙好養得多,我常備的藥足夠,無需將玉雀送醫院。
處理好玉雀這邊,直到他呼吸平緩下來。我出去客廳,板著臉訓了他們一頓,然後轟他們各自去寫一份三千字檢討書。
不真誠,不反省,不合格。
紫荊的性子幾乎和小天如出一轍,在讀書上面也是平生最怕寫文章。
我的懲罰一下讓他將整張臉皺如苦瓜,口吞黃連水:“姑、姑娘,三千啊……”
我不留情面:“三千字嫌多,那就等二爺回來折你的腿。”
我深悔往日對他們疏於管教。
釀成今日的禍,我有失責。
紫荊登時沒異議了,幾個人魚貫去找紙筆。
我交駕雙腿搭在臺幾上,頭擱沙發背,眯眼養神。一會兒,肚子的空癟讓我想起我連早餐都沒來得及吃。
幽而不能怨地發出一聲嫋嘆,我拖著渾身已成軟骨頭的身體從沙發起來,慢吞吞到廚房開冰箱找吃的。
我們不在家,梨瓊這幫熊孩子過的不是人的生活,冰箱秋風刮枯葉似的空蕩。
不得已,我四處翻箱倒櫃搜小天平日的藏寶地,翻了半天,在電視櫃臺下翻出三兩件遭遺忘的孤苦伶仃零食。
綠豆餅一塊,巧克力一條,棒棒糖一根。
我安慰自己胃口小,勉強夠塞牙縫。
三下兩除二將綠豆餅和巧克力塞完牙縫,嘴裡叼上那根棒棒糖,我仍不見半分起伏的幹癟肚子仍在叫囂著“餓餓餓”。
然而我又著實懶得動身出去買,又翻半天沒能翻見外賣電話的名片,我終只得惆悵嘆一回氣。
轉身進去看一回玉雀,看他病情平穩,複出來躺躺椅上繼續合目小睡。
睡是短暫性解決餓肚子的好法子。
一睡到中午。
猛然驚醒時,耳中是梨瓊驚喜的聲音:“姑娘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