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股勢力代表著兩個標誌:長古街專注過日子,唐樓專注搗折騰。而這個折騰,其中之一事便是沖我這個老不死來的。
長古街和唐樓在這個節骨眼起沖突,明面看便可基本斷為無中生有要鬧事,暗地裡很難讓人不聯想到其中有月露的影子。
唐老大和狐貍白虎他們大抵同等級別的古獸,他兇名在位,自身絕不會甘心居於人下,亦絕非月露輕易收服得了。
月露如今是和唐老大接觸上了嗎?她又是讓唐老大從中獲得什麼利益才會使得唐老大願意淌這一趟渾水?
雖然覬覦我不死身的多是唐樓那邊的人,但事實上唐老大本人是沒興趣的,活到他那把年紀的頂端妖獸,若還談長生不死可就大失風度了。
只是因他也從不管束手下人對我感興趣,所以多年來可給我添了許許多多的麻煩和煩惱。
對長古街送來的這份委託,我們幾人持大同小異的看法。
唐樓突然鬧事,顯然不為單純的針對長古街。唐老大不聲不響多年,突然間這麼大動靜,是打算做什麼?
交流一番後,皮皮沉吟說:“既然這樣,在外面吃過飯,我和阿離去唐樓一趟,先談判看看吧,摸清他們真正的意圖。”
晚上時間是要拿來睡覺的,自從少女失蹤案以來,經常日夜顛倒已經使我十分不滿意;上次去一趟唐樓,還被人從樓頂踢下去幾乎摔成番茄醬,我對皮皮的安排驚得簡直一時錯愣:“我?為什麼又是我?你不會讓小天跟你去!”
就算兩只廢柴隨便哪個都無所謂,也沒有次次都是選我當冤大頭的道理。
皮皮給我一記可有可無的目光:“跟我出任務你沒資格不滿意!你不去我就把你拎過去!”
雜貨鋪慣長無人會把我的意見與心聲當回事。商量事件都是他們一錘定音之後或把結果或把決定或把計劃告知我。
每次都是危險性更高的那一方就將老子踢過去。
真是豈有此理。
我退而求其次:“你去唐樓不大好吧?”
警落匪窩能有好果子吃?捉妖師和妖乃天敵,唐樓裡面十之八九恐怕都只想將皮皮抽筋扒皮。
皮皮不為所動:“這有什麼,有不對就跑。”
我抽嘴:“二爺說這種話是想讓世上人笑死?”
皮皮輕嗤:“你不是無所不能的,我就不能打不過就跑?”
我氣得只剩下幹瞪眼,半天擠一句:“你個流氓強盜!”
寶兒在旁嘻嘻笑,小天精明在心,眼觀鼻鼻觀心的假意端正著,一絲奚態不外露。
夏季,夜短日長。我們一行人七點半出門,但西山夕陽仍一片火熱。
到了酒店,領路的侍應生說桑父已在裡面等著我們。
狐貍與皮皮見慣大場面,舉手投足間遊潤有餘面不改色,我和小天寶兒三個各自相看一下,紛紛流露出一絲不好意思來。
進得包間,只見一個中年男子含笑迎候,十夜上前和他輕輕擁抱一下:“爸爸。”
男子慈愛說:“小夜。”
父女相互見過,十夜做中間人為我們和她父親雙方做介紹。
桑階五十來歲,長著個並不撥尖的大眾面相,年輕時不醜不俊,老了不頹不萎,眼睛不大,但眼珠子很是精神有光。
是個平易沒架子但自有魅力在的高位者。
桑階微笑著和我們一一問好見過,末了讓我們上座。我攜著頭次見大場面的寶兒,大大方方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