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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過一回,我們三人打道回府。
寶兒之後態度良好先給我和小天再次道歉,然後又給皮皮鄭重的道歉。
小天因自悔在山下時語氣過重,也給寶兒囫圇吞棗道了個歉。
寶兒有點兒受寵若驚的意思。
我瞧著她連連擺手說不用、彷彿受不起小天道歉的模樣,突然覺得這小姑娘也許並不是一時的頭腦發熱,而是真對小天有幾分喜歡的。
據說愛會使得一個人卑微。
寶兒整天嚷嚷要和小天在一起的架勢大有猛女纏貞男的膽色,可是小天一句雖有誠意卻仍舊不假辭色的道歉就能令她欣欣泛喜色。
可不就是愛屋而居卑微。
不過小姑娘若當真不是胡鬧,反倒讓人不免憂愁。
我原是半玩笑借這件無關大礙的事刺激刺激一回皮皮,可這刺激不成,原以為的無關大礙是有關妨礙的。這可就開不得玩笑了。
偏不妨冷麵冷情的皮皮猝不及防扔出一句:“這小姑娘不是看上小天了吧?”
寶兒才辭過我們回房去,小天困成團,胡亂給寶兒道了歉後就馬上滾回舒適被窩了。
我猝不及防被皮皮這一猛語刺激得嗆心嗆肺,驚疑難道我的刺激起作用了?
面上故作鎮靜審視皮皮,我心裡細細掂量上一番後,吶吶說:“你對此有什麼感覺?”
我枉費心機,皮皮無動於衷:“我要有什麼感覺?”
我頓了頓,不甘心,小心翼翼探問:“你不是該醋上一醋嗎?”
皮皮淡淡然瞥我一眼,那眼神兒,活像我是個神經病:“神經病!”
我:“……”
穿堂過風,夜影幢幢。大夥兒都睡了,我無言獨步柱廊間。被一通鬧醒,我眼下無睡意,便是回房想來也不會睡得著。
卻不想漫步到中庭,看見寶兒孤身獨坐在一碧池水前的植物叢蔭下。
她沒去睡。
我不曉得是不是因為我身體構造為女性,所以難免有著很多女性共有的一個天性。我不生不死,不老不滅,漫長的生命時光裡,卻唯獨對小孩子這種神奇生物沒轍。
而小天說,以他身為男人的角度出發,女人的心思最難猜。
那麼身為女士的、在我眼裡還是孩子的寶兒,她百變魔幻的性格確是讓我很摸不著頭腦。
她可以熱情似火,可以陰鬱深沉,可以乖巧靈動,也可以如眼下失落無趣。
我估摸著小姑娘恐怕是真被小天傷到了。
其實小天長相斯文,平日穿著也斯文,巧兒的是他今兒還是白襯衫加白休閑褲,這斯文於是更上一層次。
但這通身上下斯文得很的人今個兒對寶兒做的事就不大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