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無章法的阿盞惹不得,我唯有四處亂跳躲避的份。
她那些藤鞭胡天海地亂抽一通,路面兩旁的花草樹木、河堤上的樓臺欄杆一路狂風暴雨橫掃被她毀了不少。
因她不分敵我目標,妖力低下一些的狐小弟與狼小弟甭管是否尚在敵對打鬥,一致惜命為上先避開要緊。
大熊得以脫身躍到我面前,滿臉驚疑:“她的樣子很不對勁……到底發生什麼了?”
我張了張嘴,覺得要向人解釋事情大多時候都是件麻煩事,腦子一陣呆滯後,說:“具體還不清楚,不過應該是月露的關系。”
大熊疑問:“月露是誰?”
瞧,多嘴大多時候就只是惹麻煩。
但不多嘴事情又不清。
我想了想,說:“上回我和阿年到你上班的地方找你,你說妖族裡有不少的人騷動不安。我後來也去長古街那邊探問了一下,也是同樣的情況。大熊,在你看來,像狐貍這樣實力足夠讓你們妖族奉為王的人,能以妖力做到如此大範圍的引發你們騷亂嗎?”
大熊皺一下眉,沉吟一小段時間後說:“這個我也不能確定。白狐大人對於妖族裡大部分人而言都只是傳說裡的人物,我也是今日有幸初見他。白狐大人當然是很厲害的,不過以他和狼妖交手的情況看,你我都清楚,狼妖的實力恐怕甚至沒讓白狐大人使出一半的妖力。”
大熊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腦殼,笑說:“白狐大人到底強大到什麼程度,我們這些程度的根本無從想象。”
大熊如此迷幻有意思的話和不遠處狐貍剛把狼先生狼肉串釘在高牆上的場面一比照,我深以為然一挑眉,嘆:“的確。你們無從想象,可對面那位狼先生看起來也是真的不怕死呢。”
狼先生被狐貍的狐尾從肩胛骨穿過去盯在高牆上,臉上是血,身上是血,嘴裡還在咳出血,可狼先生還是手捂肩胸處,對狐貍笑得像個迎賓的侍者,禮貌從容。
這位仁兄能將狐貍惹火至要對他痛下殺手,實屬本事了得。
因主子是個瘋子,所以做手下的也是瘋子?
可時常被說智商欠缺的我,為何身邊的大夥兒全都精明過了頭?
我想我也並非時常智商欠缺,比如對這問題我就明智地沒有再做深想。
我裝作眼不見則為淨,對大熊說:“大熊,不管是人族還是妖族,接下來可能要有一場難。你,日後都小心是總沒錯的。還有你那幫小弟,也叮囑些吧。”
大熊那一根筋雖直得教人無可奈何,可做一方大王的人,沒道理是蠢的。他聽完我的話,高聳闊朗的額心擰出的兩道痕猶如微型起伏的兩道山川峽谷,為那張能嚇壞小孩子的威武長相又增深沉。
我懶懶把話補完整:“引發這場妖族騷亂的人,是比你們仰望的白狐大人還要厲害的人。”
我說著卻不無憂愁的想,這麼補充也不曉得對大熊他們而言是更大的驚嚇還是更好的提醒。我本意是希望他們能充分且深刻的理解他們要面對的人物是個不容掉半點輕心的可怕對手。
然而大熊有負我的小期望,我抬眼一看,他那副震驚過度的面色可謂變形得十分誇張。
我嘴角抽了抽。
阿盞不分敵我目標的狂轟濫爆席捲回來,我沒空和大熊磨嘰,出手對上。
失控發狂的阿盞實力比之在廢棄廠時,猶如服用強效興奮藥,劇增不知幾許。狂魔亂舞的藤條鞭數次險抽我身上,我被逼得不得不連用了三道符拍出去。
阿盞悽厲怒叫,四面八方的藤條痙攣抽搐著片刻縮回去。她已經不是我在廢棄廠交手的那個阿盞,甚至不是剛才和狐貍交手過的阿盞。
月露對她施加影響的侵蝕似乎是在這短短的交戰間劇變。她守勢將自己包圍在藤團裡,只留一雙黑黢黢的眼睛陰森森盯著我,而瞳孔裡已全然沒有個人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