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的心結讓他卻而止步。
小子的拖拖拉拉讓人看著糾結,不過寧願以朋友身份相護也好過被皮皮拒之千裡的心意又讓人不忍責難。
我不喜歡多愁善感,但我越發多愁善感。
狐貍突然喚我:“阿鬼。”
我驚回神:“……嗯?”
狐貍神色凝重:“你在城西見過阿盞,也和她交過手。你仔細想想,可覺得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狐貍這麼一提,我猛然想起阿盞這個真真兒大嚴重的問題。前世的阿盞和城西廢棄廠那個女藤妖似乎真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宴恪當年半途把她扔下之後,她發生了什麼呢?
縱然我見識世間無數千奇百怪無所不有,科學技術已然能把男人能變成女人、女人變成男人,可超越這種高科技的跨物種塑造卻尚未能企及。
阿盞從一個大活人變成了妖?
狐貍在幻境裡的反應又已然表示這事是月露的手筆。
我巴巴兒覷看狐貍,說:“就是一個完全的藤妖,如果她真是當年的阿盞,那不全身上下都異常?我說狐貍,你真肯定這是月露鬧的鬼?”
狐貍反說:“那你可能肯定那女藤妖真是阿盞?”
天氣本就熱,我心火煩躁,拎了個抱枕縮在沙發椅上,說:“你這不是強人所難?真不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倆一個模子出來的。衣著打扮確是前清時代,嶺南一帶的口音,用語方式絕不是現代習慣。”
狐貍結論確鑿:“那就是阿盞了。你在幻境裡聽阿盞的口音,是很明顯的。我想她家鄉是嶺南這邊,要麼是隨家人遷過去的,要麼是拐賣過去的,後來進朱府做了丫頭。若是一個巧合也就罷了,可處處是巧合。”
狐貍下這樣嚴峻的結論,真教人灰心喪氣。
我要再跟他說句話都覺得喪死。而對月露,則是山窮水盡、理屈詞窮、無以言對。
我的面色絕不會好看:“照你這麼說,阿盞就是被月露煉成妖了。”
月露能煉屍,能把自己也煉成怪物,要把一個人煉成妖似乎也值不上大驚小怪。
我憂鬱盯著狐貍看,看著看著,自覺目光帶上銳利來。
狐貍鬼精,他藏了多少事。短短一兩日功夫,我走無底洞似的,上面照了光亮進來,可下面還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
單就皮皮與小天的事,虧得他能瞞了這麼多年,可這事對我,他有什麼好瞞的呢?又不似他和月霜的事說出來會讓他丟臉。
能解開月露封印的月霜轉世,能將月露重創至那樣地步的莊之瑤轉世,真正能夠對付月露的,只有桑千金和皮皮這兩個人。
狐貍到底在想些什麼,他是怎麼打算的?
我垂眸,輕撫左手腕的翡翠玉鐲。
我不愛妝飾,通身上下常年只有皮皮的符篆手鏈以及這一隻玉鐲。二者搭配不倫不類,但我這個不倫不類的怪物從不在意任何的不倫不類。
玉是翡翠中的玻璃種。據狐貍這個大行家說來,乃是極極珍貴的上品,且是幾百年前的古物。
狐貍當日給我科普時,眼神兒很是高深莫測。我因習慣了他有事沒事都愛裝事糊弄我的本性,所以並不放心上。
玉鐲是阿年送與我的禮物。
當年與皮皮小天他們初識不久,一年小天過生日,他缺心眼兒揭我的短傷我痛處,問我生日是哪天。險些被皮皮一拳捶壞腦殼。
我倒是一點兒不介意。不過不久阿年就送了我這玉鐲,他當時說的話也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