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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起8)
莊之瑤在刑場大打出手,最終是狐貍救的她。看是機緣巧合,或者不如說命運的必然。
狐貍在人海茫茫中尋找月霜轉世,千難萬難。
在生命周而複始的迴圈裡,她會在什麼時候降生、降生在哪裡、平安長了幾歲、又在什麼時候死去……此等種種毫無章法,他無序可尋,亦無計可施。
他只能夠尋找而已。
那一世他輾轉來到江南,從金陵到杭州再到湖州。也不知道算是上天突發憐憫還是更加戲弄於他,數月前農歷七月半,他在南潯的河燈夜會上恍惚見到神似月霜的背影,一閃而過,之後他尋遍河燈會卻再沒能找到那個女子了。
但這人海中似是不定的一眼,已表明他必定會留下。
與天下之大相比,一片湖州地,小了。然而狐貍要從中找一個人,卻又依然那樣的難。
朱俞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病小姐,諸如燈會這樣少有的她可能會出門一趟的日子絕不多。狐貍恍惚見到她的那天大抵正是她少會出門的其中一次出門。
顯然後來的事實證明,月霜轉世的確在南潯,但極其遺憾,先找到她的是宴恪。
怎麼找到的這個過程不重要,因為那隻會産生一種結果——沒有不糟糕只有更糟糕。
狐貍在刑場碰上莊之瑤,將她救下的緣由有二。一是他看出她術法道行不淺;二是她和朱俞的表姐妹關系。
官府下令在整個杭州湖州兩地抓人時,他已經有了直覺的懷疑,後來趕到杭州軍營地,雖依然遲了一步,他還是和正打算帶走朱俞的宴恪碰面了。
宴恪準備萬全,毫不戀戰,撤退迅猛讓他追之不及。
狡兔三窟,宴恪藏身的隱秘和巧妙,能讓狐貍火燒三重天。
狐貍回頭查清所謂謀逆的這單案件,得知莊朱兩家關系,明白宴恪在這次事件中所做的謀劃,氣得差點在人前暴露妖化模樣,頭發都給“氣”白了。
莊朱兩家族人,已無從挽救。狐貍縱能救之一二,可兩族上下數百人,宴恪巴不得他出手好有多大鬧多大,樂見其成他暴露於人前。
狐貍把牙咬碎亦只能忍聲吞氣無能為力。
索性他也不是能對旁人有多大憐憫心的,碰上莊之瑤順便將她救下後,連句象徵性的關心話都沒有。
莊之瑤得狐貍所救,但陷入巨大悲痛情緒中的她無暇理會狐貍是人是妖,有何目的。
她站在雪地裡做了一天的木樁,在自我世界裡悲痛欲絕、椎心如死。入夜後,她從悲痛中恢複憤怒與仇恨的清醒時,才終於發現旁邊有個人。
她拿一雙冷而冰的刀子眼睛盯著狐貍,說:“你是誰,為何救我?”
她的道行,一眼可看出狐貍的妖族身份,但是迄今,她並沒有和妖族中人有過交情。
對於莊之瑤的疑問,狐貍沒做解釋說明,只表示他不會害她。
他們剛認識,他尚不瞭解莊之瑤是個什麼樣的性情。只覺得這少女眉宇之間有股明淨的英氣,非池中俗物。
他只問她:“你打算怎麼辦?”
莊之瑤知道面前這個妖對她有救命恩,不過她也沒有義務回答一個陌生人的問題。確認這個妖對她無害後,她對他再無任何挖掘興趣。
她連夜趕到亂葬崗為他們莊朱兩族的人收屍。
狐貍遭此無視,雖略有不快,但不好跟莊之瑤計較。又因已然需要和莊之瑤合作,他其後便跟在莊之瑤身邊暫充護花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