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痛,月霜也毫不含糊。她以結界將狐貍護住在一旁後,祭出法器七絃琴猗蘭,錚錚如高山流水的琴音響起,強大的音流如風卷席浪破空而去,一擊便將月露逼得退後數丈之外,反彈在結界上,結界亦被震得晃動幾下。
月霜之天賦為樓蘭王族歷代裡最高,法力之強亦只有這個修邪道的妹妹能與之相比。若可以,月露並不希望和這個阿姐大打出手。
她略略穩住身形,道:“阿姐,你真要為他和我動手嗎?今日情形,整個樓蘭上下可都看著。這只狐貍的罪已定,你這一動手,可就是背叛樓蘭王室,背叛樓蘭子民。”
一動手,便是萬劫不複。
月霜不為所動,語有沉痛:“月露,是你背叛樓蘭王室和樓蘭子民。”
月露一想,忽地天真無邪一笑。她這個阿姐自小正經,一板一眼,高風亮節、光風霽月。和阿姐說這些話,確是她犯糊塗了。
她道:“是我多嘴了。不過阿姐,他的命我是一定要的。阿姐是生氣或是怪我,都一定是要的。”
想起所謂王城妖禍案慘死的人,月霜椎心泣血:“月露,你不該這樣害人來修邪術!”
月露看著月霜一會兒,說:“阿姐,我最不喜歡的就是你們這一副說教的樣子。我用活人煉,你們會說不該害人性命;我用死人煉,你們也一樣會說死者為大不應不尊重。在你們眼裡,不管如何都是傷天害理的。世人愚蠢,所以我覺得順從自己的心意最好。”
月霜定定看著月露,沉聲:“我沒有那樣認為……”
月露道:“哦,那阿姐認為如何?現在我也殺瞭如此多人了。”
月霜道:“月露,你要伏法。”
月露極是認真看著月霜:“阿姐,你要殺我嗎?”
月霜痛得一窒,月露用上“殺”之一字,雖不是她心裡的想法,她卻懂月露的意思。她疼愛這個妹妹入骨,卻不想她沉淪邪魔歪道不可救。她從不徇私枉法,便是妹妹亦不能例外。
月霜哽聲:“你犯了錯,就要承擔罪責。”
月露不見生氣,神色空白地呆了會兒,喃喃幽語:“阿姐要殺我,可我從沒想過要殺阿姐……”
很快,她微微一笑,道:“阿姐,所以我才討厭你們這些人。”她純淨無邪的神態恍若還是那個伏身埋首枕在姐姐膝上的女孩。
定定看著月霜,月露微笑著翻掌凝聚法力往地下一拍,太陽圖騰的祭臺應聲四分五裂,縱橫交錯的裂縫蜿蜒伸向石階下,周圍石柱紛紛轟隆炸裂崩塌。
身掛破破爛爛盔甲、手持兵器的三員鬼將從地下破土而出,來到人世,呈護衛陣立於月露身前,面對月霜。
月霜看到三名將軍,大驚失色,又氣又怒:“月露,你——”
樓蘭王室歷代上赫赫有名的三員將軍,竟然被他們為之效忠的王室後人煉為鬼將召來人世作惡!
月露不愛聽說教,蹁躚飄飛在半空,額上玉飾點綴眉間。樓蘭雙姝,八九分相似的容貌,論氣質,妹妹看著卻比姐姐溫潤。
骨笛在月露手中打了個轉,放到唇邊,驅使的魔音吹起,三員鬼將瞬間揚起各自的兵器如狼似虎朝月霜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