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醒了,我又開心又難過又生氣又嘆息,我既想兇著打他,又想笑著罵他,結果因為情緒太多全亂套而壓根不懂擺什麼情緒,最後只好一個勁兒的傻不愣登看著他,兩眼茫然不知所以。
狐貍醒了,模樣未變性格照欠,說的第一句話就讓我黑臉並賞他一拳頭餅。
狐貍橫眉吊眼說:“怎麼醒來就看見你這張蠢臉?”
狐貍一直都是安安靜靜不說話時最美麗可愛的,我深感不賞他一拳頭既負疚於他亦有虧於我,於是,我大方坦然地賞了他一拳頭。
狐貍醒了,沉睡二十年為內丹心脈修補回一線生機,要重回昔日光輝攀登修為巔峰,卻依舊任重時長。光是要脫他的狐貍身恢複人樣,不再花上二三十年也難做到。
然而我們在山裡又呆了兩個月讓狐貍適應他躺屍二十年造成的軀體僵硬麻木後,狐貍卻說要下山。
我曉得狐貍常居人世,雖不知是何緣由使得他如此,但總歸是有緣由的。
避世二十年間,我也會時不時思量到底要不要出去為他走天南地北尋偏方奇藥,但最終都因外面亂世而作罷。
二十年過去,倒不知外面又是如何的一番光景了。狐貍既然堅持,我磨磨蹭蹭一番之後,只得帶著他又下山去。
狐貍問,我縮頭縮尾的不太樂意下山是怎麼回事。
我斜瞥他,說:“二十年前下山時沒掐指算個好日子,諸事不宜還累帶我招惹你這只麻煩精。”
狐貍“哦”聲裝作疑惑:“你還會掐指?”
我被一針見血戳破痛肋,十分難為情地瞪回去:“我不會掐指但我會掐你。”
狐貍隨即聰明收聲。
二十年前一戰,曾有幾只妖兒僥幸地保住了性命。當時若我和狐貍斬草除根,那麼之後便不會牽扯綿綿不絕的麻煩。行善還是作惡在那樣的場合下是個哲學問題。
我和狐貍放走了那幾只妖兒,導致二十年後出山,我無比震驚地發現我在妖族竟然成為赫赫迷之名人。
咱的不死身徹底暴露了!
二十年來,盡管我和狐貍的去向同樣成為迷之懸案,但妖族對尋找我倆之事從沒死心過。
咱不混江湖,咱成為了江湖傳說。
對此事實,我心驚肉跳口瞪目呆許久。
我的不死身以前一直只有為數可憐的那麼一兩個朋友知道,我極怕麻煩,他們自不會鋪天蓋地把我的秘密抖露出來。可如今卻是保不住了,歸因於我救了狐貍。
想明白過來我掄起拳頭給了狐貍一重錘。彼時狐貍立在我肩頭,“啪”地跳下去,閃得快沒打著,挑眉罵我發什麼瘋。我挑眉罵他我就是發瘋。
狐貍搖搖尾巴,不以為然說:“名揚四海是大有好處的,顯然好處之一便是你以後的日子再不會因為漫漫長生而無聊。”
我冷笑說:“是啊,顯然好處之二便是你從此不再是妖族的唯一追殺”。
狐貍深以為然點頭唔聲。
我刨起一堆石子扔他一個狐飛毛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