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嘆氣,我不記得何時何地聽何人說過這麼一句話,禍害活千年。看看狐貍,深感這話真是有道理得教人憂鬱。
偶爾,我們也會看到山下一些小村子小村落,但我們也從不下去。更稀奇的事也有,我們還碰到過山裡的土匪窩,還好幾茬。
這個就有點難為情了,因為我曾光榮地被擄進去過一次。
那是在我和狐貍經過長途跋涉、躲過層層重重封鎖圈,歷時半個多月,終於接近省交界地方的時候。
有一天,我出去採藥和找吃的,不留神比往常跑遠了點,結果我從草叢堆裡抱著一攏草藥爬起來時,我被兩杆黑洞洞的槍口給指著。
一看,不是宴大帥的人,我心頓時安定不少,只見一溜兒男子把我圍堵在內,他們穿得比叫花子好些,黑黑瘦瘦的如一排竹竿。
竹竿們七嘴八舌對著我評頭論足,嘴裡是無聊的訕笑和調戲語。
我抱著我的藥草,鬼使莫名想起遙遠年代的大熊來了。大熊是個山中妖大王,有一山寨,底下幾百小弟。話說,和大熊分開後,是多久沒見了?
我溜神兒的功夫,耳邊聽得一句“把她捉回去給大當家的肯定喜歡”,於是我就這樣在一溜兒的槍口下被壓回土匪窩了。
數百年前和大熊不打不相識後在他的寨子曾逗留近半年日子,時過境遷,再次進入土匪寨子,竟讓我生出幾分惜惜懷唸的微妙感情來。
山大王是位眼斜面惡牙齙突的糙漢子。長相是欠缺了點,卻是位行動果斷效率奇高的主。他一見我就要娶我為壓寨夫人。再一疊聲命令下,手下幾百小弟立即鬨堂大笑喜氣洋洋忙開。
我要不給這位山大王豎根拇指感覺都忒對不起他的盛情。
狐貍平日可勁嫌棄我像個乞丐,聖賢之人教導我們不能以貌取人,那麼貴為一山大王的頭兒竟然看上我這個乞丐女,咱真是有點受寵若驚的高攀心情。
然而我雖少在人世,卻也知道對於人們而言,婚姻是件嚴肅隆重的人生大事。所以縱然成親這件事兒它是十分好玩的,我還是萬分謹慎地表達了婉拒之意。可惜沒一人聽我說話,大夥兒都忙得熱火朝天的。
我被塞進後院的一間偏房,門外倆竹竿看守。不出半天,一大嬸把紅蓋頭紅嫁衣等物一應俱全送來了,讓我換裝打扮時還很是好心的勸慰我不要想不開會讓自己吃苦頭等語雲雲。
大嬸想得有點多,其實我想得很是開。咱愁眉苦臉的緣故是又給了狐貍一個冷嘲熱諷自己的機會。
我掃一眼紅紅火火的嫁衣,從門縫觀察一番山寨環境。說實話,這山寨和當年大熊那塊地盤相比,十分的不夠看。
我尋思是放倒門外的兩位偷溜走的好,還是和那位山大王好好商量讓他放我光明正大從大門走的好。
從預計會造成的後果看,顯然是後者最為佳,但我苦惱於我沒長一副三寸不爛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