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去了小縣城裡叫做司令部的地方。我把住在那兒的叫做司令的家夥在黑燈瞎火裡給他狠揍了一頓。我不想把他怎麼樣,我就想揍他一頓而已。
白天和這個司令火拼的另一方人馬的頭頭比較走運,他在火拼中拼上了命,所以我是沒機會揍他了。
第二天,我離開小縣城,繼續漫無目的踏上旅程。
我已經知道人們口中這個時代的亂世是什麼樣子,總而言之是他孃的亂,今兒打明兒打,端著槍的都王八。
因人類食物不是我生存的必需品,所以我對混飯吃的本事從不怎麼上心。自然,活了萬千載也沒混出一門真才實學本事來。
時逢亂世,正經人家溫飽尚且艱難,何況身無長物混沌度日的我。我一邊走,一邊躲避戰亂,飽一頓餓三餐的在人世混糊過了兩三個月。
日子不算長,到的地方也好幾個,我卻生了厭煩。
我下山是當散一遭心的,可所到所見皆是亂遭遭的鬧心,沒一處安生地兒。自個兒是萬古不化的死人,跑出來還得看滿世界的死人,我心頭堵得厲害。
才三兩個月,我便生了回深山老林的心,尋思著做山石木頭也比在外面沒意思的強。
我動了回去這點心思的時候,正走到雲滇春城地界。
許久以前我是到過這裡的。歲月容易掩埋過去,我也不記得具體何年何月到過這裡、做過什麼。印象裡這地兒風光動人,天高雲淡暖如春。
雖然喪心病狂的仗總是打不完,不過好歹我在城裡呆的頭幾晚沒有遭遇夜裡睡著被炮彈炸醒的猖狂事,於是我便打算再多逗留一段日子吧。
我在城外的一處看著像倉庫的破舊屋子落腳,晚上在那裡睡覺,白天回城裡溜達。
因找活路忑難,我索性也就不找了。餓了的時候隨便找些吃的填肚皮,吃過山果嚼過野菜,反正怎麼湊合怎麼著過。
就這樣在城裡胡混著過了小半月,每天道聽途聞大小事,日子倒也勉強比先頭舒心不少。
我是極怕麻煩的,雖然偶爾做做爛好事,但對於麻煩事多是能避能避。災難亂世,一等閑事我通通不理會。
然而我這人一則命不太好,二則雖然是個活死人,但總還是希望活得像個人,所以心腸不怎麼硬。
我對道聽途聞的大小事皆是聽過則過。我非神運算元,自然萬萬想不到這道聽途聞裡的其中一個人,我不日之後就和他扯上關系。
我和他扯上關系正和日後坑了我近百年的狐貍有關。
而我之所以會惹上那檔子麻煩事,正正是我命不太好和心腸不夠硬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