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能怎樣,正如範小米所說,她不傻,如果她說了,自己也逃不掉,人,都是自私的,力所能及時可以幫助別人,捨己為人卻沒有幾人能做到。
第二日已經有了徵兆,軍隊還是照著原來的日子走了,城裡來了一群不知名的難民,在幾處哄搶起來。
縣令雖然派人及時制止住,但還是有人敏銳的嗅到了即將到來的危機,早早收拾好家當,尋了個藉口出城去。
範小米走在街上,採辦著最後的用品,她看著大部分無知的人,為他們臉上劫後餘生的慶幸笑容感到悲哀。
劫後餘生嗎?這不過是一場新的災難的開始,生死邊緣的饑民,連人性都可以拋在腦後,進城之後,這些放鬆了警惕的人又能做些什麼?
範小米已經可以從現在虛假的,暫時的平靜下,看見蝗蟲掃蕩後,秋風掃落葉的悽涼情景。
這次走的人很多,唐父唐母,大哥大嫂,唐家所有人幾乎都要離開,還有幾戶老丈人家。
唐七郎怕一次性這麼多人出城會引起懷疑,分做幾波依次出城,最先走的是唐母和柳雪,唐七郎和範小米墊後。
其實出城已經是很容易的事了,城牆早就塌了,現在的城門口就是幾處清掃開廢墟的道,旁邊站著幾個衙役。
要不是路途漫長,唐家又多有女眷,唐七郎從軍營中借了幾輛運糧的車,改裝了一下,做馬車用,那些一人來高的殘破城牆,他們能直接就爬過去。
範小米用了一個極俗的藉口,說是自己有別地的好友,聽說茂縣地震,極為擔心,讓自己去那邊暫住幾天。
不過藉口雖老套,但是好用,衙役也沒有懷疑什麼,很幹脆的就放他們出了城,在郊外與其他人彙合了。
縣令府內。
“大人,剛才有一個自稱範小米的姑娘來給您送了這封信。”
“拿來,我看看。”
……
“傳我命令,從現在起加強城門處戒備人員,凡是不明來歷的外來人員,一併不許入內。還有,加強城門處的重建速度,再去徵收一些青壯年男子。”
“是。”
縣令抬頭,天空照舊是清朗的萬裡無雲,只是茂縣又要迎來一次風雨了。
“小米,你還是告訴了縣令是不是?”
唐七郎趕著車,車內是熟睡的範小良,唐小康和伏位,他側過頭,看向固執的要陪他一起趕路的範小米。
範小米心虛的笑了笑,道:“我是偷偷寫了封信,縣令看到時我們已經出城了。”
“……你,還是太心軟了。”
怎麼會呢?範小米望著天空,群星閃爍,照亮了未知的前路。
她只是不忍,讓那個將茂城百姓放在心上的縣令難過罷了,那封信,就當斷了她對這最後的留念。
別了,茂縣,我初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