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七郎使得力氣太大了,範小米感覺腰都快要被摟斷,她皺著眉想叫唐七郎放鬆些,卻看見唐七郎紅著眼睛,朝她聲嘶力竭的吼道:
“範小米,你能不能長點心,能不能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你總是這樣不管不顧,總是這樣不在意自己的生命……”
範小米愣住了,她感覺到有大顆灼熱的液滴砸在臉上,燙的她靈魂發抖。唐七郎他,哭了?
“對不起,我……”
唐七郎將範小米死死抱進懷中,用力之大像是要揉進血骨,他的聲音沙啞,“不要說對不起,是我,是我太無能,是我保護不好你。”
範小米沉默了,她慢慢將手反抱住唐七郎,將頭靠在他最接近心髒的左胸前。她感覺到那沉穩的心跳在胸腔中回響著,一聲又一聲,和自己一樣的頻率。
七郎……
嘀嗒,嘀嗒,有鮮血從指縫中滑落,他的主人卻像是察覺不到一般,只是沉默的站著,目光盡頭是一對相擁糾纏在地上的男女。
等兩人的心跳都恢複了正常,範小米將頭抵著唐七郎的胸口,輕笑道:“七郎,你說我最近是怎麼了?這還沒到本命年呢,怎麼就諸事不順了呢?”
唐七郎卻是沉默著,將範小米的頭按在胸前,微微瞌下眼。呼吸糾纏,指尖傳來的溫度,撫平了他緒亂的心。
範小米見唐七郎不回答,沉默了下,將嘴湊到唐七郎的耳邊,“七郎,我沒有拿自己的命不當回事,只是若是不能和你一起,我寧願不要這條命。”
範小米溫熱的呼吸打在唐七郎的耳側,給它暈染上一層淡粉色的韻光,唐七郎僵了下,將範小米更緊的摟進懷裡。
範小米卻笑著掙開,站起身來,道:“七郎,咱們還要去唐家呢,沒時間繼續待在這了。”
唐七郎跟著站起來,他瞧向對面,木風還在站著,整個人被陰鬱的氣息籠罩住,無端有些駭人。唐七郎望過去時,正好與他對視上,這是這次木風沒有像以前那樣挑釁,而是抿了唇,掉頭走了。
範小米是不知道這一幕的,自然也沒看到唐七郎皺起的眉。木風的神情,絕對不是放手,倒像是殊死一搏。
天邊漸漸露出一條紫色的線來,被從地下放出的橙黃色暖光放射式的包圍著,像是華麗的湘錦紫袍上,鑲上層織金的寬邊。這景象是極美的,卻叫範小米出了一身冷汗,猶如詳裝乖巧食人花。
美麗的幻象後,範小米嗅到了暴風雨的味道,這天災,怕是還沒完。
但天終究是亮了起來,劫後餘生的人們奔走相告著,沐浴在詭異的晨光下歡笑。範小米的手被唐七郎握住,災後的廢墟露出了原貌,中間分出了一條小道。
前方的路還有很長,但,只要你還在我身旁。
風中傳來低沉溫柔的磁性嗓音,像頑皮的蝶纏繞在耳邊,“生死契闊,與子成說。”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持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