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小米覺得接著待下去有些別扭,便尋了個理由去找唐七郎了。
範小米找著唐七郎時,唐七郎正在給人瞧病,那是個感了風寒的患者,大約是年近四十的婦人,體態頗有些富態,臉卻有些蠟黃,腳步也有些浮。
風寒大概是較容易看的病了,一般只需開些治外感風邪的便行了。
唐七郎瞧的專注,此時正開好了準備寫方子。範小米不敢打擾他,便到一旁靜靜的瞧著。
唐七郎開好了方子,要叫來看病的那個婦人,叫她到後頭的藥房去抓藥,婦人的手還沒抓到藥方,身後卻傳來一聲,
“且慢!”
範小米覓聲看去,卻見是木風走了出來。她還沒想明白木風是要做些什麼,便見他徑直走到唐七郎面前,竟是將他的藥方子拿了起來看。
唐七郎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不是不能對他的藥方子質疑,而是這種將大夫開好的藥方,直接拿了看的行為,實在是有些侮辱意義的。
木風卻像是沒看見,只是不緊不慢的又用筆在方子上添了幾味藥,才將藥方子拿給婦人。
唐七郎的臉已是鐵青的了,範小米的注意卻沒放在她那。她此時心裡癢癢的很,剛才唐七郎開的方子她是瞧見了的,並無什麼問題。她極想知道木風往方子上,多添了什麼藥。可婦人已是拿著藥去了藥房了。
範小米腆著臉,往木風那湊,道:
“木風,我方才瞧見你添了幾味藥,卻不知是那幾味啊。”
木風瞧唐七郎那看了一眼,見他臉色鐵青,愉悅的彎起唇,道:
“不過是加了些行血補氣的當歸,麻黃之類。”
範小米奇道:
“她是得了風寒,開這些藥是要做什麼?”
木風卻賣了個關子,道:
“她待會兒還得再回來,你到時再去把把脈,便知道了。”
唐七郎聽了木風的話,臉色倒是緩了下來,低頭沉思起來。
等那婦人轉回來後,範小米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沖上去給她把脈。她動作太急切了些,把那婦人唬了一跳,以為自己是得了什麼絕症。
範小米仔細一把,這婦人的脈細而微,確是風寒無疑。她抬頭望向木風,滿目不解,木風卻只是示意她再瞧仔細些。
範小米再仔細一把,竟發現這婦人是因小産,導致身體虧虛,進而導致的風寒。木風添的那幾味藥,恰好便是恢複小産後虧損的。
木風連脈都沒把,竟直接看了出來,範小米這是真驚訝了。
晚上吃飯時,唐七郎問範小米,道:
“小米,木風和你學時,確是初學者嗎?”
範小米也驚嘆道:
“是啊,我初教他辯藥時,他還誤食了苦參呢。他的學習速度,也著實快了些。”
唐七郎卻不做聲了,他想的要比範小米深。能直接從外觀就瞧出診脈都可能錯過的病症,這絕不是初學者所能達到的高度。
只是他若真是醫術大家,為什麼要在小米麵前隱瞞呢?他既已決定隱瞞,為何又要現在將之展現出來呢?難道這世上真有如此醫學奇才,兩個月便能達到常人一生所不能及嗎?
範小米看著唐七郎沉思,只是在心中默默感慨到,這木風學的也太快了些,連變化也著實太大了些。
與君只別二月,竟是不識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