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小米聽出喊的人是郭大娘,聽她提起狗子,心下一緊,沒聽完唐七郎的話就跑了出去。
上次郭狗子的傷範小米一直耿耿於懷,只是郭狗子每次來換藥都沒出什麼事,範小米也就漸漸放下了心。現在聽見郭大娘在喊,直覺就是上次的傷沒好,又出事了。
郭狗子的傷本是看著快好了的。每三日來這換次藥,將範小米開的方子也按時吃了,郭狗子的眼睛也一天天好起來。
只是近幾日,郭狗子又說眼前有點模糊,郭大娘以為是郭狗子玩的太厲害,晚上熬了夜,是正常現象,也就沒在意。可誰料今天郭狗子又抱著腦袋哭,說腦子裡面壞掉了,又癢又疼,鬧的郭大娘不知如何是好。就又跑到唐七郎這來了。
範小米出了門,瞧見郭狗子正所在郭大娘懷裡發抖,他拿頭使勁蹭著郭大娘,要止傷口的癢。郭大娘怕他將傷口蹭壞了,忙避著他。腦袋裡的癢解不了,郭狗子難受的在那直哭。
範小米忙將郭大娘他們迎進屋子,到了藥房時才發現,自己竟又回了唐家。也不知是誰趁她醉眠,將她扛了回來。
範小米心裡大概有個影,怕是自己昨天和木風一起喝醉了,被唐七郎瞧著,將她扛了回來。
這樣一來,唐七郎早上莫名其妙的發火就解釋的通了。只是他不陪著柳雪,去找自己做什麼?
郭狗子還在前面哭鬧,範小米忙收了心思不再去想。
唐七郎也過來了,兩人相視一眼,彼此達成了共識。剛才的事暫且擱下不提,此時治病救人方才最重要。
範小米拆開郭狗子頭上的包紮,瞧見他的傷口周圍隱隱有些紅色,傷口卻是癒合了的。
這一看便知道,郭狗子的傷怕是在裡面發炎了。
到底是上次沒有將腐肉清理幹淨,那些壞死的肉藏在傷口的深處,外面雖用收斂生肌的藥給治好了,但是裡面卻還藏著炎症。
範小米有些心慌,這傷口極深,要是感染了破傷風,郭狗子的性命就堪憂了。
範小米朝也皺著眉頭看傷口的唐七郎道:
“人命關天,上次聽你的,這傷口沒好。這次卻是要聽我的了。”
眼看著唐七郎又要反駁,範小米搶道:
“出了什麼事,我自己承擔。這次要是還不好,這傷就真好不了了。”
唐七郎看了範小米半響,最終道:
“我要幫忙做些什麼?”
範小米大喜,看著唐七郎同意的態度,忙道:
“去找來剪子,銀針,用酒洗過,再用火烤好。再去找些天胡粉。”
唐七郎聽到酒字時頓了一下,但還是按照範小米的安排去了。
唐七郎拿來了東西,看著範小米熟練的拆著傷口出的包紮。
她先將天胡粉灑在郭狗子的傷處,拿酒將傷口消了毒,就用剪刀將傷口又剪了開。
郭狗子疼的直嚷嚷,這次傷口發了炎,將傷口剪開竟是比上次拔刺還疼。唐七郎抓住了他,不叫他亂動。又用幹淨的白棉布叫他咬著,免得疼的厲害,咬到了舌頭。
範小米將傷口剪開,看見裡面化膿的白色腐肉,倒吸了一口氣。她小心的將銀針伸了進去,要將腐肉挑掉。
郭狗子掙紮的厲害,咬著白棉布還能聽見他的痛呼。範小米心下緊張,手上的動作卻是四平八穩。
等她將腐肉挑盡,又將傷口包紮起來,撒上天胡粉時,背後已是一片冷汗了。
她鬆了口氣,轉頭要望向唐七郎,朝他笑一笑,叫他看看自己做的好不好,卻聽見唐七郎說了一句話。
“範小米,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