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的好,跑的好!這災星倒是知趣,自己走了,天佑我唐家啊!”
她,真的,還是走了......唐七郎不知怎地,心好像讓一隻無形的手揪著,讓他喘不過氣來。她應是,嫌棄自己了吧。也對,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是她的累贅。她離開自己,也能過得更好些。
約是夜近醜時,唐三哥攙著範小米闖了進來,大聲叫道:
“爹,爹,快看看七弟妹,她胳膊讓蛇給咬了。”
唐父聽了大驚,急忙挽起範小米的袖子看了看傷口,擠出些血來發現是鮮紅色,鬆了口氣,
“還好這孩子命大,遇上的不是毒蛇,敷些草藥,過幾日便沒事了。”
但唐父又發現範小米的眼神十分呆滯,便問道:“這孩子是怎麼了?”
“我和老四看見小米的時候,她自己舉著鐮刀坐在那,胳膊上臉上都是血,旁邊躺著條已經斷成幾段的蛇。雖然是條幼蛇,但七弟妹年紀小,沒見過,估摸著是嚇著了。”
唐三郎如此回答。
“小米,小米,你怎麼樣,別嚇我啊!”
唐七郎廢了老大的勁挪到範小米身邊,抱住她道:
“小米,小米,不怕了,回家了。”
範小米還是愣愣地望著他,
“家?”
唐七郎焦急的望著小米,急忙回答道:
“對,家,你還記不記得我?我是七郎啊!”
“七郎?”
範小米突然像個孩子一樣的笑了,死死攥住上襦前襟的手忽而松開了,撲啦啦掉下來一堆生地黃,說道:
“爹說,你沒有藥了,我採了好多回來,你便不會跛了。嘿嘿……”
“傻丫頭。”
唐七郎將她緊緊抱在懷裡,豆大的淚珠從眼眶裡落下來,落到範小米的頭發上。
這幾日可是苦了唐母,家裡地裡的活忙個不停。唐七郎躺在床上下不了地,範小米雖說吃了唐父給開的幾副藥精神調好了,可也是藉著手傷不幹活。經過採藥這事,唐七郎更一味地縱著她。現在所有的活全落在了唐母一個人的身上,叫她如何不上火。
“當家的,老七也大了,他三個哥哥都各自出去立了業,也是時候讓他出去單過了。”
唐母在唐父耳邊吹著枕頭風,
“況且那小浪蹄子天天惹事生非的,要真是如那道士所言,折我們倆的壽可如何是好?”
唐父本就煩唐母羅嗦,再加上道士的話始終是他心裡的一道坎,便不耐煩的揮揮手,說了句“你看著辦吧。”便扭過身子睡了。
唐母好似得了尚方寶劍一般,心滿意足地睡了。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便將唐七郎和範小米揪了起來,對唐七郎說道:
“老七,你也大了,該自己出去單過了,不能老跟著爹孃,讓人家笑話你。你爹說了,把最南邊的那畝地給你,再帶上牆根兒底下那袋給你預備的糧食,單過去罷。”
“什麼?”
範小米一聽就急了,說道:
“家裡不說有良田千頃,也有個一百畝,除了租出去的那些,大哥,三哥,四哥也一人得了十畝地,怎生就給我們一畝,還是個中等田?”
“這地是我們的,我們愛如何分便如何分。好兒不吃分家飯,好女不穿嫁時衣。你們要有本事,自己去掙!”
唐母白了範小米一眼,便走了。
唐七郎見範小米還要去追,便攔住了,勸道:
“罷了罷了,小米,娘說得對,他們的東西自然由得他們分。做小輩的也說不得什麼。”
範小米也覺得自己找唐母也討不著什麼,只得嘆口氣,收拾了些隨身的東西,借了鄰居家一輛車,拉著唐七郎和那些東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