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嗜錢如命的路平安卻是少見的堅持不肯收下。
雙方僵持了好一會，李先生見路平安態度堅決，也就不再勉強。
路平安幫著清理了剛才抓鬼時，不小心濺到地上的糞便。
等到所有事情都做好了，沐陽還沒從廁所裡出來。
他洗了足足有半個小時，才肯出廁所。
“我以為你掉馬桶裡了呢！”路平安說，“剛才還在想要不要去撈你上來。”
“切。”沐陽白了他一眼，然後，又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把手指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
“行啦，別聞了，回去了。”路平安無語地說，“你洗半天，我都收尾好了，怎麼，想在這過夜啊？”
沐陽無語地癟了癟嘴。
其實，他心裡也清楚，幾個月大的嬰兒拉的糞便，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髒那麼臭。
可是，終歸是屎，心裡總是覺得不自在。
告別了李先生後，沐陽跟路平安一塊走出衚衕。
衚衕裡地形複雜，要坐車都得走到衚衕外面的路口去打車。
兩人並肩而行，四周一片靜謐。
路平安摸了摸胸前的功德珠，每次打完鬼，最開心的時刻，莫過於看著功德珠裡的朱紅色又多了一點。
沐陽看見他摸胸前的珠子，好奇地問：“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你有事沒事老是喜歡摸這顆珠子。”
路平安看了看沐陽，冷著臉，並不太想回答。
他氣還沒消呢！
屎糊臉上的感覺實在是太惡心了。
等了半天，見路平安不想回答，沐陽又另外找了個話題。
“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鬼？”沐陽問。
“這鬼生前因為孩子夭折，性情大變，發誓要報複社會，死後被地府懲罰，就變成這種鬼了。”路平安看了看他，籲了口氣說，“也不知道是怎麼逃到人間來的。”
......
就在他們要走出衚衕的時候，突然看到前面岔口處，有一個看起來大概六十多歲的老奶奶。
老奶奶正站在路口，不斷地左顧右盼，看樣子似乎是迷路了，不知道該走哪條路。
沐陽快步走了上去，路平安緊跟其後。
“奶奶，您怎麼了？”沐陽笑容可掬地說。
“我想找我孫女，可是，可是——”老奶奶的手不斷地在兩個路口來回移動，“——我不記得要走哪個方向了。”
“沒事，你告訴我你孫女的門牌號是多少，我幫你找。”沐陽笑著走上前去，想要牽住老奶奶的手。
哪曾想，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老奶奶的手的時候，路平安拉住了他。
沐陽有些奇怪地回頭看了看路平安。
路平安湊到他的耳邊，低聲細語道：“她是剛死不久的鬼魂，別沖撞了生氣。”
沐陽聽完，瞳孔猛地一縮，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表情很不自然地看了看老奶奶。
發現老奶奶也在看著他，他臉上的皮肉頓時變得僵硬，非常吃力地硬擠出一個笑容。
“我孫女住在梅子裡衚衕五巷六號，小夥子，你知道在哪嗎？”老奶奶問。
“啊？”沐陽聽了以後，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偏過頭看了看路平安，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我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