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起身，垂著頭：“奴婢，是有事情來求皇上？”
淩澈覺得她所說的“事情”應該並不是什麼小事。
他因為上次她說的那些話，一直對她心有不滿，所以此刻臉色並不好看：“什麼事？”
蒹葭臉上有些忐忑之色：“是因為杏兒，皇上想必也知道，她最近一直病著，而且好好壞壞的，奴婢擔心這樣下去，她會撐不住，所以奴婢想……”
淩澈已經猜到了幾分：“你是想要讓朕送她回宮調養麼。”
蒹葭點頭：“奴婢是想陪她一道回去，路上也好照應一二。”
淩澈蹙眉：“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朕找到皇後，而你們兩個又都不在，要有誰來照顧她？”
蒹葭依舊垂著頭：“奴婢覺得，皇後娘娘怕是不會很快回來……而且就算是回來，也自有其他宮女照撫，但是杏兒，畢竟身份低微，奴婢還是比較擔心她。”
淩澈沒有言語，臉色卻是陰沉無比的。
蒹葭因為他這樣的態度，面色也有些個難看，卻還是繼續道：“奴婢的意思，等把杏兒送回去宮裡，確定她沒事了，奴婢還可以趕回來。”
這麼說，倒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淩澈似乎並沒有點頭的意思，他語聲冰冷：“想不到在你眼裡，皇後甚至於還沒有一個杏兒重要，也虧皇後當初對你那麼倚重。杏兒那裡，朕自有安排，你只要安心留在這裡就是了。”
蒹葭不甘心：“可是皇上……杏兒她……”
“不要再說了！”淩澈沉著臉打斷她的話：“時間不早，朕也要休息了，你也下去吧，明日還要趕路的。”
蒹葭知道自己再多說無益，只得施了禮，然後轉身出去。
房門給重新合上，屋子裡又恢複了寧靜。
淩澈靠在椅背上，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總覺得，蒹葭有哪裡不對勁。
從她上次和他說過那些話以後，他就覺得很不對勁。
可是轉念想想，這丫頭在明嫣然身邊日久，給她耳濡目染，有了很多不比常人的思想也不奇怪，畢竟明嫣然總是不走尋常路的。
但是話說回來，今天她的舉動又是因為什麼？
單純是因為記掛杏兒麼，怕是未必吧，杏兒雖是宮女，但是身份特殊，後宮裡面除了一個程安，怕是再沒人敢對她有絲毫不敬。
而且，蒹葭對明嫣然應該是有感情的，名為主僕，實際上更像是姐妹。
能得明嫣然如此相待之人，又怎麼可能是薄情寡義之輩，因為自己主子不在，就要其她而去了，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淩澈越想越覺得蹊蹺，不知不覺的沒了睡意。
他索性披上外氅，打算出去轉轉。
白天下過雨，到了晚上卻是晴朗的好天，又時逢月中，天空一輪圓月懸掛，又點綴著點點繁星，好一番賞心悅目的夜景。
淩澈沿著石板路負手而行，正走著，卻冷不防腳底下有什麼堅硬的東西，他愣了一下，抬起來一隻腳，卻是一隻女人的耳釘紮在靴底上。
還真是有夠晦氣的，淩澈心裡這樣想著，皺著眉頭把那個已經踩彎的耳釘取下來，就打算要棄到一邊的草叢中去。
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麼，又改變了主意，原因是，這個釘子，讓他看著有些眼熟。
他於是拿在手裡，用絲絹把上面的塵土擦淨，然後對著月光仔細的看一下，就不由得愣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