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身邊的環兒,早就已經身首異處,地上好大的一灘血已經凝固了。
英兒已經不知道跪了多久,雙腿都已經麻木起來,她這才忍不住抬頭望一望背對著自己的男人,聲音低低弱弱的:“大人,奴婢都是照著大人的吩咐安排做的……之前也有飛鴿傳書過,不過不知道中途出了什麼意外,書信並沒有傳到大人手裡,還望大人明察。”
柳爭彷彿對她的話充耳不聞,注意力依舊在空中,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看不出來絲毫波動。
英兒因為他這樣的態度,心裡面更加的忐忑難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讓她面無血色。
她想要再說點什麼,可是才只張了張嘴,那柳爭卻突然回頭了……和一雙淩厲的如同蘊藏了萬年寒霜的眸光同時落在她身上的,還有一把冰冷的,浸染著環兒身上已經凝固的血漬的長劍。
那種冰涼的觸感,以及無法言喻的痛意瞬間就襲捲了英兒的全身。
她的臉部開始扭曲,然後眼睛卻越張越大,一隻手臂吃力抬起來,明顯是想要指點著柳爭說點什麼,可是卻在半空中無力垂落,而且就在下一秒,她整個人就跌倒在地,嘴巴張得大大的,臉上的神情複雜,眸子卻一點點沒了焦距。
柳爭的腳步聲很穩,可是在這暗寂無聲的長夜裡,顯得是那麼的清晰刺耳。
他就在她身邊的位子站定,然後緩緩蹲下身去,望向她:“這就是你辦事不利該有的下場。”
英兒的氣息已經一點點的弱了,可是她還是拼盡全身的力氣想要說點什麼,無奈已經力不從心。
柳爭臉上帶著笑意,不過那笑容給人的感覺著實是駭人的,他抬手伸出來的自己的手,輕輕合上英兒的眼:“跟我一場,總不能讓你死不瞑目,放心吧,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
英兒終於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柳爭才終於站起身來,望一眼四下裡依舊沉沉的夜色,臉上斂去了一貫的笑容,猙獰而又可怖。
他抬手取出來一方白色絹帕,擦拭一下鬢邊剛剛沾染的血漬,然後,把那絹帕隨手扔置,大步流星向著明嫣然離開的方向而去。
他必須要盡快趕上他們才可以。
等待他的,將會是一場值得一看的好戲,他是無論如何不會缺席的,那並不是他的性格。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需要去見一個人,而這個人,又著實是他並不願意見的一個人。
只是柳爭怎麼也想不到的是,還沒走出去多遠的距離,他就意識到自己身後有什麼異樣。
像是有什麼人的腳步聲,和他保持著相應的距離,亦步亦趨。
在這樣的暗暗長夜裡,自然不可能是普通的路人,可是又會是什麼人呢?
柳爭並不動聲色,繼續走自己的,可是一隻手已經死死的攥緊了劍柄,做好了應付不測的準備。
身後的人走走停停,一直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遠也不近,柳爭從一開始的戒備再到後來的疑惑,漸漸的已經明白了什麼。
他停下來步子,然後轉過身去,身後空蕩蕩不見一個人影,他向著剛剛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眉頭緊攏:“請出來吧!”
並沒有什麼人回應他,夜幕漆漆,一派死寂,難不曾剛剛只是他的錯覺?
柳爭的臉色更加難看上幾分,再次出聲:“到底是什麼人,鬼鬼祟祟的想做什麼?”
可是,依舊沒有人回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