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嫣然見他說到一半就打住了,意識到有哪裡不對勁,然後想起來去年春季,淩溶當時還沒有叛變,對自己糾纏不清的時候,淩澈就把他派出去兩三個月的時間,好像就是去修葺皇陵。
這麼推斷起來,此次皇陵出事故,應該和他有些關系也不一定,畢竟,皇陵那邊才剛剛修葺過一載有餘,這麼短的時間是不應該出什麼問題的。
想起來淩溶,明嫣然就覺得心口裡一抹刺痛,她垂下頭,擺弄著袍服袖口上面的鳳紋刺繡:“這件事情,無論是不是出於意外,皇上都應該歸咎到淩溶身上去,只有這樣才可以穩定人心!”
淩澈半晌才出聲:“朕也是這麼打算的。”
他一面說著,一面抬手握上她的手,雖然現在是夏季,又是坐在嚴嚴實實的車子裡,可是她的手依舊寒涼的沒有什麼溫度,這讓他不由得蹙了蹙眉頭。
“有一個問題,朕一直想問你。”
“什麼問題?”
“你之所以和朕回來,是因為已經放下心結,還是因為想以此保全那個女人?還有就是,那個女人和淩溶又是什麼關系?”
這個問題,淩澈其實一直在糾結,只是直到此刻才鼓起勇氣來問出口。
明嫣然微微愣了一下,她很意外他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提出來這個問題。
而這個問題,又讓她真的不好去回答。
她之所以選擇和他回宮,的確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護簡如玉周全。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累及太多無辜的生命。
或者還有一些她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在裡面。
她遲疑一下:“那是淩溶的女人,皇上難道都猜不到嗎?”
淩澈略點一點頭:“朕只是覺得奇怪。”
明嫣然垂頭,望向他牢握著自己的一隻手,他的手掌寬大,觸感粗糙,但是感覺暖暖的,一直暖到心裡:“我之所以回宮,是不想皇上因為我的緣故,遷怒他人。”
淩澈眉頭輕擰:“若是這樣,朕以後可就捏住了你的軟肋了。”
明嫣然淡淡一笑:“可是皇上應該知道,此一時彼一時,人的選擇會變,思想會變,介意的東西也會變。”
淩澈點頭:“這麼說也有道理,不過,唯一讓你不離不棄的法子就是,讓朕成為你的難以割捨……”
明嫣然笑了笑,垂著頭不言語。
淩澈側目望她,眼裡面一抹柔情是隻有面對她的時候才有的,轉移了話題:“那個女人給朕的感覺有些奇怪,而且,淩溶看上的女人,應該並不是什麼等閑角色,朕覺得她不適合回去西羅。”
明嫣然蹙眉:“你說的也有道理。”
淩澈遲疑一下,試探著道:“朕既然答應你不會對她下毒手,自然就不會,不過朕覺得最好的法子,還是把她看管起來,不然難免後患無窮。”
明嫣然臉色變得有些個難看起來:“可是皇上,我一直覺得,我欠了她一個人情,自出宮以後一直都是她在照應我……這麼做倒難免有恩將仇報之嫌,未免不妥。”
淩澈笑了笑:“這麼說也有道理。”
明嫣然嘆了口氣:“我知道皇上是以大局為重,還是按皇上的意思去做吧。”
她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卻又覺得淩澈有些過於謹慎了,簡如玉雖然不同於一般女子,但是淩溶已死,她大概下半生也該安安分分,不會生出來什麼枝節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