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明嫣然的寢宮裡,依舊亮著燈。
她早早的打發了蒹葭去休息,自己卻遲遲沒有睡意。
一個人靠在榻上,聽著外面嘩嘩的雨聲還有震耳欲聾的雷聲,神情木然。
她的手裡,捏著的那封據說是相府裡送過來,其實並不是出自名相手筆的信函
那是,淩溶特特著人給她送來的。
內容是,約她明日出宮一見,說是有要事相商。
明嫣然不明白,他哪來的那麼多自信,就認定了自己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淩澈。
更加的心裡納悶,他又是為什麼要約自己出去?
而同時,她也難免有幾分質疑這封信的真實性。
畢竟,淩溶現在應該在西羅的,他作為新君登基,應該很多事情需要處理的,而不應該冒著生命危險跑來大胤。
明嫣然忽然又因此聯想到皇後陳涵英。
按理說,她是不應該出現在封後大典上的,畢竟她已經決定過離世隱居的生活,再也不問世事。
一定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而這個人,應該就是淩溶。
那麼,事情就可以說的通了。
可是,淩溶究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呢?
明嫣然再把那封信看了一遍,然後,直接在燭火上點燃,看著那張紙片一點點化為灰燼,眸色愈加有些晦暗起來。
她幾乎是徹夜未眠,直到外面的雨已經停了下來,天色漸明,她才終於合上眼睛,昏昏欲睡。
可是即便如此,也依舊睡的不安穩。
她做了一個夢,夢到淩溶滿臉獰笑的站在自己面前,手裡面竟然還提著淩澈血淋淋的人頭。
而他的手下,正把繩子把自己綁在木樁之上。
淩溶手裡面提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刀,一點點迫近她,聲音暗啞:“明嫣然,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本王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偏要執迷不悟留在淩澈身邊,那麼也就怪不得本王心狠手辣了!”
然後,就見他舉起來手裡的刀,明嫣然就覺得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意襲遍全身,然後眼前血光一片,自己左側的胳膊直接落地。
可是,淩溶並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你還記得本王當初和你說的那些話麼,本王要剜去你的眼睛,割掉你的鼻子,拔去你的舌頭,剁掉你的四肢,然後再好好的照顧你。本王是不會食言的。”
他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的猙獰可怖,然後,他再一次的舉起來自己手裡的刀。
明嫣然就只覺得,身上的劇痛一波接著一波,她甚至於都不知道究竟是自己身體的那個部分遭了殃了。
她只看得到眼前一片的紅光閃爍,再到最後,什麼也看不到了,就連一張嘴,也給人直接掰開……
明嫣然覺得,自己已經再沒有任何的知覺,身體一點點的,一點點的沉入一個無比冰冷的世界。
而就在這時候,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卻並不是屬於淩溶的。
“娘娘,娘娘快醒醒,您是做噩夢了吧?”
那應該,是蒹葭的聲音吧?
明嫣然有些吃力的張開雙眼,眼前的景物熟悉,自己置身在寢宮裡寬大的床榻之上,蒹葭滿臉焦灼的望著她:“娘娘可算醒了!”
明嫣然愣愣的望著她,看她給自己輕輕擦拭額角上的汗珠:“我剛剛怎麼了?”
蒹葭嘆氣:“您一個勁的喊救命,還說,不要剜我的眼睛…娘娘一定是做噩夢了,不過夢一般都是相反的,娘娘不用往心裡去。一定是因為這段時間發生太多事情,您心裡壓力太大了。”
明嫣然皺著眉頭,再次合上眼睛,剛剛的那個夢依舊讓她心有餘悸,她努力讓自己不再去回想:“蒹葭,你馬上下去安排一下,待會我要出宮一趟,記得多帶些個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