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又連續下了五天。
一大早,江西林就頂著一雙煙燻妝的熊貓眼,拿著鐵鍬和房東女士一起清理著大門前兩尺厚的積雪。
看著江西林那雙眼睛,阿貝爾·薇拉女士忍不住關心了一句,
“西林先生,學習固然重要,但平時還是要多注意休息。”
“嗯嗯,謝謝房東關心。”
江西林嘴上說著,手上剷雪的動作卻是不慢。
啪——
一隻雪球突然打在了江西林的頭上,破碎的冰雪四散飛濺。
碎雪夾雜在他棕色的中長髮裡,扭頭看向雪球飛來的方向,阿貝爾·安安那小傢伙正得意的咯咯咯的笑得前仰後合。
咻——
一個小小的雪球從江西林手中射出,砸在了小傢伙的腦門上。
小東西驚叫著抬手捂著腦門,小小身子站立不穩,直接仰倒進了雪堆裡。
咯咯咯的笑聲從雪堆裡傳來,看得出來,安安這小傢伙還是很開心的。
阿貝爾·薇拉放下手裡的掃帚,跑過去從雪堆裡把女兒撿出來,笑著幫她拍掉身上的積雪。
江西林雙手杵著鐵鍬,遠遠的看著房東和她女兒,面帶微笑。
腦海裡卻不自覺的浮現出了自己前世的老婆和女兒來。
前世,他老婆是他媽同事的女兒,兩人也是經由雙方家長撮合的。
結婚的時候,雙方都已經二十七八了,那個年紀已經過了說什麼甜甜的愛情時候。
結婚後連蜜月都沒有,房貸車貸壓在身上,他的工作性質又決定了他不能長期在家,所以日子就這麼樸實的過著。
年近而立,在兩方家長的催促下,他和老婆不得已要了孩子。
生了個女兒,他爸有些嫌棄,於是孩子就給了外公外婆帶。
他畢業後前十年和普通社畜沒什麼區別,轉折點是母親突發腦溢血。
都說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可在那個醫療技術發達的時代,更好的醫療資源是能夠將半隻腳踏入鬼門關的人拉回來的。
所以,那時候,他下定決心要為家人爭取更多的社會資源。
至於最後的結果……
也沒什麼好後悔的,他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自問上一輩子還是無愧於心。
靴子踩在積雪上的“欻欻”聲響從身後傳來,打斷了江西林對前世的回憶。
扭頭看去,一瘸一拐的雷瓦·坎特正面帶疲倦的向著公寓樓走來。
顯然是一夜未睡導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