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出於何種目的,但那日的確是因為自己再也受不了落寞鋪天蓋地的將自己席捲才選擇跟赫連雲天出去,寥寥數日,她獲得的,卻是前所未有的寧靜。
秦暢眯眼,不曾理會還跪在地上的赫連雲天,周身寒氣逼人。
“身為公主怎能這樣任性妄為,你無故失蹤,母後都快急瘋了,難道這樣你就愉悅了?”
在寥寥數日間,皇城出動了多少兵馬,到頭來只是為了她一個任性的念頭。
高大的身子前傾,直接覆蓋住秦語的身影,一把握住她纖細的手臂,薄唇掀動,一字一句道:“你當真是,越來越任性了。”
秦語神色微變,透過秦暢三分面容,似乎看到了某個她以往極為敬重的人,水眸中有痛苦之色彙聚,嬌軀開始極力掙紮,試圖擺脫手臂上的鉗制。
“任性?我哪有資格任性!從小到大,都不敢麻煩你們什麼,如今只是這一回,你們便坐不住了吧!”
自兒時進宮那日起,她便失去了為自己做主的資格,什麼人都能夠隨意欺辱,她甚至認為自己從前活的還不如一個奴才來的體面,那時還能試圖安慰自己,沒關系,她還有母後和皇兄,然而滄桑歷盡,這唯一的溫暖也在瞬間變得蕩然無存。
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赫連雲天眼眸一凝,聽出了秦語或許已經處於失控的邊緣,本想起身,但轉念一想,絕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再次違背皇命,若是在激怒了大殿下,秦語回去的日子恐怕會更加不好過。
果然,經過秦語的頂撞,秦暢臉色不禁愈發難看。
“事到如今,你還不知錯。”
複雜之色遍佈,他手下力道一鬆,恰好讓秦語逮到空隙,用力將手腕從他手中抽了回來。
第一次目光凜然的看著眼前這個令自己為之傾慕了十多年了皇兄,清澈的眸中倒映出他的身影,瑰色的雙唇顫了顫,嘴裡苦澀之意蔓延。
“我今生最大的錯,就是當年跟隨母後,入了宮。”
話落,也不再看秦暢神色如何,徑直從他身邊掠過,上了他身後不遠處為接自己回去而準備的馬車。
秦暢長身玉立的佇立在原地,神色莫辨,良久才垂下頭,看了一眼依舊跪著的赫連雲天,淡漠的聲音傳來。
“只許一次,下不為例。”
毫不猶豫的轉身,方才秦語的話,他只當沒聽到,亦不會轉告母後,不過這種事,絕不能再有下次。
隨著秦暢的離去,四下屏氣凝神的官兵也紛紛鬆了一口氣,有的直接對赫連雲天道:“將軍您快起來吧,皇子已經走了。”
其實,誰又看不出,剛才大皇子是特意不讓赫連小將軍起身,回到朝堂之上的赫連小將軍有勢力錯綜複雜的赫連府支撐,而赫連雲天本人之前又與公主殿下有過婚約,他們二人在一起是陛下樂於看見的,又怎會輕易懲處。
大皇子,只是在發洩自己的怒意而已。
赫連雲天昂首,望著秦語剛才上的那輛馬車,脊背挺直,他知曉她有多敬重將她撫養長大的皇後娘娘,如果不是發生了影響深遠的事,秦語斷不會說出那番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