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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錦愈發的對宋魏然刮目相看，然而眼前最讓她忌憚的卻是這個似乎和旁的老人無異的天子。
雖然一身錦衣華服，然而眉宇之間的疲憊卻是遮掩不住了，更加重要的是他那種萎靡之態，那種衰弱是從骨子裡不自覺的流露而出的，歲月將帝王昔日的雄心壯志一一帶走，甚至將他的精氣神也一同帶著離去。
在歲月面前，不管是王侯將相，還是平民百姓，似乎從來沒有不同。
“確實不算容易，不過也還好。”
在眼前這個有著一雙略顯渾濁的雙目的帝王注視下，於錦的回答中規中矩，甚至可以稱為模稜兩可。
“聽說那一日老四也去了？對了，還有老大也去了，似乎老大和那個丫鬟交情匪淺呢？”南國天子看著北齊公主，目光並不怎麼淩厲，卻讓於錦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之中。
好一會兒後，於錦方才回答道：“確實如陛下所言，四皇子和大皇子那一日都去了。”
說到這裡，於錦微微一頓，緊接著面上帶起了一抹淺笑，眉眼彎彎道：“說起來也是一件甚是巧合的事情，之前南國大皇子殿下出使北齊，在北齊帶了一位丫鬟回來，也就是那日在宋府的那個丫鬟，而我後來發現那個丫鬟正是我曾經在南國的時候伺候過我的丫鬟，所以才會走那一趟，說起來那一日在宋府，我對四殿下還多有冒犯，也是頗為愧疚。”
之前的事情就算是於錦不解釋清楚，皇上既然上了心那麼必然也是要追查到底的，既然如此不如說出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來，而想要驗證這個答案勢必要派人到南國中，而即便到了南國也未必就能夠查出實情，所以對於這個答案，於錦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而在最後提起四皇子秦明，則是為了轉移天子的注意力，畢竟比起那個在天子眼中無足輕重的丫鬟於錦，天子更加在意的是自己對於那幾位皇子的態度。
“這倒是不必提起愧疚什麼的，只不過是一個丫鬟而已，不值當你們二人為此有什麼隔閡，包括老大老五也是一樣，只不過有一點朕卻是不解。”皇上靠著身後的椅子，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落在書案上，而書案上更是擺放著整整齊齊的奏摺，一摞連著一摞。
“朕這幾個皇子從來都是聰明伶俐的，卻不知道這回怎麼自從你來了這南國之後就有了如此變化，說起來也頗有些不可思議。”
南國天子向前傾了傾，“你說這中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又是什麼促成他們如此呢？”
南國天子如此詢問，便是要於錦自己說出其中糾葛，只不過於錦也是一個聰明人，在她不明白南國天子到底知不知道內情的時候，她絕對不會先一步被詐出來。
於錦面色平淡，道：“研雪不過是北齊而來的公主，對於皇子之間的事情，研雪又怎麼能夠明白呢？”
“那朕若是說，你的婚事無法自己做主了呢？”
南國天子接著從一本本奏摺之中抽出一封信紙來，取出裡面的信，揚了揚，說道：“這是貴國新帝在你入盛京之前派人送來的信，其中說明為表兩國友好相處，願意送來一位公主和親，只不過唯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公主的和親物件要由自己選擇，故此，在你剛入京之後，朕就決定下了一月之後的宴會，屆時你看中就哪位皇子，甚至是哪位世家公子，朕都會賜婚於你，只不過朕卻沒有想到這幾日事情卻是出乎了朕的意料啊。”
言辭之間竟然流露出些許詫異，顯然便是貴為皇帝也沒有料到這中間還發生了一些其他事情，那位北齊新帝的野心可不止如此啊！
“北齊昌平長公主，這個時候你還打算什麼都不說嗎？”
驀然加重了語氣，信被扔在了書案上，渾濁的雙目盯著於錦帶著面紗的臉頰，似乎想要從中看到真相一般。帝王之威讓四周奴僕瑟瑟發抖，跪拜在地。
而於錦從容站起身，雙袖畫圓合攏，微微低頭，道：“研雪不知道陛下問的是什麼？”
南國天子冷笑了一聲，似乎對于于錦的不識時務感到可笑，即便在這幾日攪動盛京風雲，然而說到底不也還是個女孩子嗎？在事態發展稍顯嚴重之時就會流露出這躲避般姿態。
“既然你不想說，那好，我便告訴你就是了，前些日子在朕收到南國天子的這封信之後不過一日，朕的三位皇子接連收到了一封信，也是從北齊而來，信上的具體內容朕雖然已經無法得知，但是大概事情，朕多多少少卻是知道一些的。”
南國天子打量著眼前的北齊公主，這個被南國新帝委以重任的女子，“據說北齊公主來到南國目的並不純粹，是帶南國新帝的任務而來，而你的主要任務便是在朕的三位皇子身上，朕倒是很好奇北齊新帝到底許諾給了他們什麼，引得他們爭相出手？”
按照南國天子的說法，那麼他現在就是還不清楚信的具體內容，只是隱約的猜測到了北齊公主來到南國目的的不單純，既然如此，於錦卻是鬆了一口氣。
“你若是不想說也無礙，只不過一月之後的宴會之上，你的婚事便由不得你做主了。”
話語之中很是平淡，便是威脅，也似乎沒有了應有的力度。
於錦卻是緩緩笑了，目光在跪倒在地的奴僕身上流轉，“陛下確定要讓他們聽到接下來的這些話嗎？”
南國天子對於現在的於錦倒是感興趣的幾分，他揚了揚手，道：“都下去吧，沒有朕的旨意，不許讓任何人進來。”
奴僕們恭敬的應了一聲之後接連離去，不過一會兒大殿之中除了於錦和南國天子，便只有一個侯在天子身旁的公公了。
於錦沒有再多說什麼，她清楚便是如此，保護天子的除了明面上這個公公，暗中的侍衛也必然不在少數。
